那些粮草还有士兵可都不是作假的。
她不信,裴景宸自然也不信。
两人默契的在心里嗤笑一声,将他们研究的这么透彻,平日里肯定没少收集他们的信息。
那个国师,姑且当做有这么一个人吧,没准就是收到消息知道玉缅的那些士兵全都折损在南瞻,所以提前跑路了。
厄尔沾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着裴景宸的回答。
他像是笃定了他一定会同意一样,不慌不忙的,看得裴景宸越发的玩味起来。
“你好像很有自信,觉得朕一定会答应你,你的底气谁给你的?”
厄尔沾依旧是面上带笑:“陛下,臣不是有底气,只是坚信陛下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从陛下对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子嗣没有大肆清缴就足以看出。”
他其实还看出这位大楚的帝王很自负,他认定了没人能颠覆他的统治,所以根本不在意那些人是不是像小虫子一样在活着。
也许,那些人在他眼中就如同玩具,还盼着他们时不时的跳出来调剂一下。
这位皇帝就是这么个性子,所以厄尔沾根本不怕他会对自己下狠手。
这人看着冷酷铁血,但事关人命的时候他一向很谨慎。
他看得通透,所以存了想要攻打大楚的心思后,就为自己安排了后路。
现在回想起来,果然还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那样硕大庞大的国家,哪里是他们这样的小国可以肖想的。
骁勇善战的草原人现在都要在他们面前称臣,他们居然以为凭借一点秘术就能赢下来……
厄尔沾现在只要想到他几位大臣之前的沾沾自得就觉得脸上像是被抽了一巴掌,又疼又热。
崔悠的视线一直在厄尔沾身上打转,这是一个气质很矛盾的人。
有野心有欲望,但又不够强烈,没有强烈到疯狂的地步。
所以做事,嗯,有些拖泥带水,少了一点一往无前的冲劲,所以最后变成现在这样。
看完厄尔沾,她再回头看裴景宸,自家的当然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就是那些换做旁人会有些窒息的约束感,现在有了对比都要变成优点了。
裴景宸的手指在膝头上轻轻敲着,崔悠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遇到需要思索反复琢磨的事情,他就喜欢用这样的方式。
看来,这个厄尔沾确实让他为难了。
对方的所有行为都踩在他底线上,只差一脚就会越线。
这种感觉肯定让他格外不爽也不满。但,人家没踩到他的底线,这就是他此时纠结犹豫的地方。
“陛下,臣刚刚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事到如今臣也没必要再动什么心机,毕竟臣想要的是保命,也想保玉缅百姓的命。”
“百姓的命?这么怜悯慈悲,为何还要派兵去南瞻?”
裴景宸笑的讥讽,总觉得这个玉缅王有些又当又立。
厄尔沾叹口气,“陛下,玉缅国内的情况……您也许不屑于去了解,但臣有时也会很为难,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陛下这边不受掣肘大权在握。”
木汉王和河汉王是玉缅国内最有权势的两位王爷,而他们每人手上都掌管着玉缅一半的军力。
有兵权在手,人家不听约束,甚至准备擅自出兵,他这个当君王的又能如何。
他没有裴景宸的魄力自然只能忍着,忍到木汉王果然死在了这两人手上,他才动用了一点办法开始给河汉王施压。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逼着河汉王去跟大楚将士交手,结果就会是现在这样。
但他宁愿用这几万人的性命去换其他百姓的安稳,玉缅可不是只有这几万人命。
裴景宸落在膝盖上手指越敲越快,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句话。
“朕允了,你可以带三艘船离开,但不可以带走太多人。”
“臣谢过陛下,臣只带家人离开,其他的大臣侍卫,臣会留下来。”
走了就没想过要再回来,再回来对人俯首称臣也不是他做了一辈子国君的人能接受的。
现在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臣,这是迫不得已。
等离开了,还不是天高海阔,世界这么大,总有他容身的地方。
崔悠倒是在这位玉缅王身上看到了几分洒脱,这倒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的君王。
有厄尔沾的全力配合,收服玉缅就进行的极为顺利。
有崔鹤翔和快马加鞭从京城赶来的官员,收服玉缅的相关事宜也不需要他们二人多操心。
崔悠看着被切得一块一块的石头,微微有些头疼。
太零碎太容易弄丢了,而且这些石头她没办法全部放进自己的空间里。
她的空间似乎对这些很有兴趣,她都能感受到空间的微微跳动,似是很欢愉。
她是想将这些送回伊尔塔的山上的,看看能不能再让那边山上的动物们受益,所以这些石头她不能放入空间带走。
可不放,这么零碎好容易弄丢。
“怎么办?”
她无奈的转头看着裴景宸,等着他给出一个好办法。
裴景宸掂着石头,感受着体内的异能又被狠狠压制。
“让人用箱子装了拉走,或是你直接放到空间里, 伊尔塔那边……不用去管。”
这个世界应该是公平的,对人也好对动物也好,都给予他们该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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