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 她忘了自己双手被缚,两手高高举起来,柔嫩的掌心从他唇上擦过, 温热的触感带来一阵滚烫的电流。
傅柏凛沉眸望着她。
漆黑眼眸里, 难言的情绪悄无声息没入深海。
他用嘴型对她说了句“别闹”, 接着捏住绑好的领带,直接将她的手带下去。
指尖一时不慎,再次从那片温软擦过。
沈棠初垂眸。
她想起那时候,她曾尝过的冷硬残酷。
有时候表象很美好, 撕开一道口子, 才发现根本是她妄想过度。
她忽然安静下来,琥珀色的眼瞳异常安静, 不知在想什么。
傅柏凛目光下移。
她被绑着的两只手紧张地扣在一起,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呈现出健康的肉粉色。
琥珀色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长睫根根分明,漫着一层浅淡的水雾气。
真像个被他乖乖牵着的小朋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傅柏凛忽然感觉自己手背一阵刺痛,准确地说是左手中指指节处……
他低头一看。
沈棠初手握成爪, 指甲死死地陷入他手背中。
“不、许、乱、说、话!”
女孩樱色的唇无声张合。
傅柏凛皱眉, 意味不明地笑笑,舌尖抵了抵上颚。
什么小朋友?
熊孩子还差不多。
对面陷入一片沉寂。
就连无所不能的皇太后女士, 也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良久, 她才用试探的语气开口:“傅……”卡顿一下, 她又改口,换上长辈的语气,“小傅?”
闻言, 傅柏凛也怔住片刻。
他一直称呼梁今韵梁总,刚才突地改了口,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也难怪梁今韵都跟着犹豫了。
傅柏凛处变不惊,自然地开口:“是我,沈棠初现在跟我在一起,您放心。”
说者无心。
沈棠初却感觉自背脊开始僵硬,心脏也微微一缩。
-
通话很快结束。
沈棠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眼神迷惑,看着电话挂断,手机被傅柏凛重新塞回她手上。
梁今韵一听是傅柏凛,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虽然也没多热情,只是客气地拜托傅柏凛待会儿把沈棠初平安送回家。
但言外之意就是对他很放心。
皇太后很怪。
傅柏凛很怪。
今天晚上她身边的人好像都集体中了降头,让她看不懂。
电梯说话间就到了酒店一层。
沈棠初不想这个样子走出去,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她想了想,决定各退一步。
她站在电梯口,拿出回国再见到傅柏凛以来最温和的语气:“我不跑,你能不能把这个解掉。”
明明是好好商量的语气。
却得到傅柏凛不假思索的拒绝。
“你腿长,太会跑了,本人领教过,”他的目光深邃而冷,淡淡从她短裙下笔直雪白的风光一掠而过,“这回你别想跑。”
……
还好上帝给她关上一道门,还给留了扇窗。
酒店大堂有让工作人员出入的侧门,很隐蔽,对着另一条安静的小巷。
出来的这一路都没被人看到。
傅柏凛的库里南就停在出口,沈棠初一言不发,就像个安静的逃犯被押上车。
他打开副驾的门,沈棠初却视而不见,径直绕过他走到后座,自己别着手拉开门,歪歪扭扭地坐进去。
从小她就被教育,除非是坐计程车,否则不可以坐后座,对开车的人很不尊重。
沈棠初一直谨记。
可现在……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
算了,他都这样了,今天晚上本来也没什么体面和尊重,倒不如随心所欲一点。
傅柏凛懒得和她的小脾气计较。
他开车上路,从广南路到沈棠初家这条路他很熟悉,本来拿出手机准备导航,才发现根本不需要。
一路上都很安静。
傅柏凛很少自己开车,更没有开车放音乐的习惯,静得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
在有限的空间内无声交错。
沈棠初忽然打开车窗,让风透进来,外面的声音也随之卷入。
车内是很私密的空间,就像刚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电梯。
空气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擦出电流。
这样一来就像在她和傅柏凛之间加上一层阻隔,让她觉得好受多了。
他开车很稳稳。
车速始终保持在限速范围内。
速度却不慢,加上夜间路面车辆少,到她家才二十分钟。
远远就看见她家别墅大门上繁复的花纹,沈棠初松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一晚终于快结束了。
傅柏凛单手把着方向盘。
从后视镜里,他看到沈棠初忽然松下双肩,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
心绪忽然泛起一阵躁郁。
车在她家门口停下。
从下往上看,梁今韵房里的灯还亮着,这是在等她回来。
如今父母两人已经分居,沈知礼在女儿留学后,就自行搬到了北城大学附近的一所住处。
那场旷日持久的冷战逐渐有要爆发的趋势。
沈棠初不知道他们还在等什么,真的要等她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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