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刀架他脖子上叫他过来的?”
“没有啦......”
到房间门口,韶伊让出位置,小王胡乱摸兜找房卡。
保洁阿姨推着小推车从隔壁房间走出来,韶伊稍稍后撤一步,给她留出位置。
那间的客人似乎刚退房,所有东西都被重新归置。
房卡还没翻到,屋门从里面自动打开。
郁斓倚门笑说:“回来了。”
郁斓是平仁医院的骨科医生,也是之前给韶伊做康复训练的那个,正巧今年来高藏支援,被小王碰见,又请来给韶伊做按摩。
小王一拍脑袋,“哎呀,忘记今天郁医生会来了。”
“周一周四周六,一周三次都能忘啊。”
小王亲亲热热揽住郁斓的胳膊,“还不是因为医生厉害,韶老师腰不怎么疼了,我就想不起你了嘛。”
韶伊脱了外套,里面的戏服已经在卸妆时还回去了,只剩自己的高领衫和牛仔裤。郁斓问韶伊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韶伊已经累得不行,直接趴到床上不愿起身。
“来高藏算散散心吧......感觉这边离天空特别近。”
“支援需要三年,这三年你可能都没机会回南城,不会想念么。”
小王实在找不到房卡,下楼去前台询问。
韶伊枕手趴着,郁斓将手放她腰上按压。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想什么啊,那也没什么好东西。”
“好吧,确实......沈修最近有点不对劲,拍戏时走神,还总无缘无故发脾气。”
“提他干什么。”
“没什么,他好像也住这家酒店,你要是不想见他,记得出入时躲着点。”
沉默。
韶伊稍扭头,只看到郁斓紧抿的唇,几缕碎发从耳边滑落。
她也不再说什么。
“好了,起来走走。”郁斓轻拍她。
韶伊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手机响起来。
是妈妈。
“喂,妈?”
“一一啊,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给妈妈做手术的那个医生?”
“黄骁?”
“对对对是他,你有没有他联系方式啊?”
林笡语气太急切,以至于韶伊一时没反应过来。
郁斓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听到韶伊的话后动作缓下来,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韶伊捂住话筒问她。
“没什么,就是刚好我也有个同事叫黄骁。”
“啊,这个是在小县城医院给我妈妈做手术的,应该只是重名了。”
“嗯。”郁斓点头表示同意,收拾好东西后带门离开。
“妈妈,我没有他联系方式呀,你明天去医院问问?”
“他两年前就调走了......”
韶伊意识到,林笡的声音不太对劲,再三追问,才得知,最近表妹去家里玩,陪林笡去医院复诊的时候顺便帮她查了之前的电子票据,发现之前的手术和治疗费用远比支付的高。
林笡吓得以为是医疗事故,去医院问过发现那边的钱是对的。
“你是说,是黄骁医生帮忙缴了那部分费用?为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着急......一一啊,我看他不像坏孩子,他是不是对世界生无可恋了,所以把钱全奉献社会,然后,然后就去寻死了啊......我们这么久才知道,老天爷,这是要遭报应的呀......”
林笡为自己的迟钝愧疚不已,韶伊赶紧安慰她不要太情绪化。
不知道是不是真遭报应,话音刚落,房间就陷入黑暗。
韶伊花了点时间适应伸手不见五指,想看看是不是只有这一个房间停电,摸索着墙出门。
走廊也断电,只剩远远应急通道的指示牌森森冒绿光。
韶伊头皮有些发麻,倚回墙。
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刚才车上小王讲的故事:‘......她挣扎着站起身,房间漆黑一片,打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只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架,还有她睡觉踢开的被子。她的心瞬间坠地,大楼断电了,她不是在做梦.....’
身后的房间咣当一声响,冷风窜过来,韶伊只穿了件薄毛衣,立即感受到汗毛耸立的紧张感。
“妈......”韶伊咽口水。
没回应。
“妈?”她一边问一边脚乱地手忙查看手机,心脏快如擂鼓。
“韶伊?”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她。
韶伊肩膀一震,手机掉落地板。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本能地想跑,但双腿僵硬到不能动弹。
身后的人被她这副一动不动的模样,轻声安慰:“是我,裴观宴,别怕。”
韶伊浑身脱力,扑通一声蹲坐到地上。
裴观宴被她吓了一跳,把她将手从她腋下穿过,把人捞起来,“地上凉。”
“混蛋,你吓我做什么啊......”韶伊带着哭腔。
裴观宴见她是真被吓找了,不辩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轻声:“对不起,乖,别怕了,嗯?”
韶伊用手推开他的胳膊。裴观宴感受到她手掌的凉意,拧眉道:“手这么凉?”
他将她两只手捧到手心里,放到自己腹间。
暖炉一样的热意逐渐涌上来。
韶伊逐渐恢复理智。
“只是停电,没事,别怕。”裴观宴说。
“小王讲的都是胡编的恐怖故事,不会真发生。害怕的话叫她不要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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