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就听见房间里一声闷响,连房门都细微地震颤。
他心里一紧,箭步冲过去,手掌拍门,“韶伊?韶伊?你怎么了?”
里面一直没有回应,裴观宴一边拍一边掏手机叫客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着急,六个数字按错四个,重输好几遍。
电话刚通,门锁咔嚓一声,从里打开了。他推门进去,就见韶伊正惨白着小脸斜倚在墙边,马上就要站不住了。他赶紧扶住她的腰,刚碰到衣服,她就瑟缩了一下。
“摔到腰了?”
韶伊额头冒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墙上太凉,我扶你去床上。”
“疼......我走不了......”
裴观宴眉头紧拧,伸出手要扶她,她站不住虚晃一下,他立即收回手怕弄疼她。
“乖,你别乱动,把手搭在我胳膊上。”
“慢点没关系。”
稍微一动,腰间就钻心疼,也顾不得眼前是谁了,韶伊咬牙把手伸出去,立即被他稳稳接住。
裴观宴弯腰,把她的手放在肩上,手臂伸到她腋下,捧着瓷娃娃一样,一点一点将她托起。
“疼。”她带着哭腔。
“抱歉,我再轻一点。”他更加小心。
忙活小半天,韶伊终于完全离开墙面,看了眼距离门口还有十几米远的床,瞬间泄气。
裴观宴安慰:“好了,你靠着我,很快就能走回去。”
他后退一步,试图架着她向前走。借力点少了些,韶伊被迫向前倾,疼得飙泪,“都怪你,啊,疼啊......”
要不是他来,她也不会落一只鞋在外面,不会弯腰找鞋,更不会站不稳,磕到门把手。
韶伊这张脸偏古典娇乖挂,眼泪将琥珀的瞳和纯净的眼白都蒙上潋滟水光。
“好好好,我的错,回头你怎么罚我都行。”裴观宴好声好气哄着。
“可你不能就在这里站着......试试搂住我的脖子?”
韶伊视线被泪水模糊,哪还有心思听他在说什么,就愣在原地等他摆弄。
裴观宴耐心等了几秒,等不到回答,就屈膝靠近她,双手从她胳膊下绕过去,环住,使她更方便借力,期间任她疼得胡乱挥手拍在他肩头。
大约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挪到床边,韶伊倚在床头,裴观宴蹲在床边,握住她的脚踝。
“唔......”脚踝太敏感,她有点痒。
“乖,帮你上去。”以为她怕疼,他连呼吸都放轻许多。
韶伊尽量放松,视线挪下去,就看见自己纯色的棉质睡裙不长不短到膝盖处,小腿全露出来,他一只手掌托在她小腿中间,五指微陷在白嫩中,另只手抓着她的脚踝。不知什么时候挽起的衬衫袖口下,青筋微突。
“咳。”她咳了下挪开视线。
裴观宴抬眸看她一眼,注意到她的不自然。
心里忽然像被蝴蝶翅膀划开一道口子,意识到手中的滑腻触感。
他挪开眼,看向墙上的棕灰色挂钟,直到小心翼翼将她的腿放在床上,又俯身过去找了几个枕头垫她腰下。
韶伊看见他额上微微发亮的细密汗珠。
他刚才似乎很费心力,有些气喘,热息从她肩头扫过,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向后避开。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香气。
裴观宴摸了摸兜,有些茫然,回头去找什么东西,她不想偏头看他,但听见他低哑的嗓音,似乎是在打电话找医生。
“黄骁,是我......腰伤,你有认识的医生么?......现在......”
“裴观宴。”她小声叫他。
“嗯?”他立即捂着话筒走过来。
“我有预约的医生,应该就快到了。”
“你疼得太厉害,得找专家。”
“平仁医院的医生。”应该很专业了吧。
平仁是南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里面的医生应该差不到哪去。
“平仁......”
裴观宴对手机话筒说了句不用了,挂断电话。
床头柜嗡嗡震动,韶伊抬手摸索。
“别动,我来。”
裴观宴捡起她的手机,“陌生号码,是医生?”
“应该是......你给我呀。”韶伊急着接电话。
裴观宴微挑眉,“别乱动。”
他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她耳边,她抬手,想自己拿,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口型示意不要动。
她瞪他一眼,将手抽出来。
“喂,陈医生你好,我是韶伊......对,我在房间,那个,麻烦你跟前台说一声,叫她们帮忙开门吧,我刚刚伤到了腰,不太方便下床......嗯,就是刚刚,现在好多了.....好,等会儿见。”
这会儿腰疼缓解许多,韶伊松了口气。
“好点了?”
“好多了。”
裴观宴又帮她拨了王梅莉的电话,王梅莉要去京都总部,刚准备上飞机,韶伊避重就轻,叫她安排助理尽快过来。
打完电话,裴观宴将她的手机放到身边,“想用的时候叫我。”
“你可以走了。”
“你伤成这样,我直接离开,岂不是让你记恨一辈子?”裴观宴幽幽道。
韶伊看见他脖子上的红痕,好像是她刚才不小心用指甲蹭到的——她刚才疼烦了,一直在怪他。
他语气有点委屈,跟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她有点心虚,随口打发他:“回去准备赔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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