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打趣:“姐姐可比我圆润多了……”
卢敏到底沉不住气,又怕说太急吓着小女儿,脸顿时胀得通红。
孙希心下奇怪,母亲一向直来直去,很少这么欲言又止的。
孙宁眼见不妙,忙道:“妹妹平日里饮食,可察觉有什么不妥的吗?”
孙希狠狠跳了两下眼皮,正想说话,崔夫人又问:“最近四司六局,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
孙希一怔,心里发凉,难道,府里哪位饮食出了毛病?着谢氏来兴师问罪来了?
她心里正打鼓,卢敏终于忍不住发声:“太医说承儿身体有恙,似是吃了不洁之物,现吃了汤药,已经好了,太夫人说是不是乳娘的饮食出了问题?”
听到承儿有恙,孙希已经坐不住了,后面的话,哪里还听得进去,立马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谢氏三人哪里拦得住,只好让抱竹等人扶着孙希,慢着点走。
一面又吩咐崔嬷嬷赶紧去准备软轿,毕竟伽禧堂距离迦叶轩有一段路,孙希大着肚子,坐着轿子去,也好省些辛劳。
四人到了伽禧堂,崔凝芝和她的丫鬟已经跪在地上,崔太夫人正沉声训斥着。
谦承被乳娘抱在怀里,双眼闭着,似是睡着了。
孙希见李太医还在,忙问:“承哥儿怎么样?”
李太医欠身回道:“县主放心,小少爷已经无碍,幸而中毒不深,发现得早。”
“什么,中毒?”孙希额头涔涔冷汗直冒,双手扶着抱竹抱夏,身子摇摇欲坠。
李太医忙道:“县主放心,小少爷余毒已清,已无大碍。”
“那,那可有查出,承哥儿,是中了什么毒?”
“应是乳母食用了相生相克的食物,这些毒素,在成人体内,属于微量,自然不会中毒,但对于婴儿来说,却实属过量。”李太医答道。
孙希见崔凝芝跪在地上,难道此事与她有关?
她也顾不上礼仪,直接上前质问:“姑妈竟恨我至此,要毒害我孩儿?”
崔凝芝闻言,气得站起来,发飙了:“真是不识好人心,如果没有我那盅杨枝甘露催吐,承儿说不一定已经……”
李太医忙上前解释:“杨枝甘露甜腻,小少爷尚在襁褓,一直食用的是乳娘的母乳,味道偏淡,一下子喝多了甜腻之物,便起了催吐之效。”
“老夫看着小少爷眼下有些青色,似有中毒之状,故而验了验小少爷呕吐之物,果然如我所料。”
太医这话的意思,却是崔凝芝歪打正着,救了承哥儿一命。
孙希自觉理亏,遂顾不上大着肚子,扶着抱夏的手,屈膝朝崔凝芝福了福,歉声道:“姑妈救命之恩,孙希永生不忘。刚才是我不对,听见承儿中毒,慌了神,才会妄加猜测,误会了姑妈,请姑妈恕罪!”
崔凝芝虽不是个大度的人,但见她大着肚子,将心比心,还是扶起她,嘴上仍然不饶人:“无碍,你也是关心则乱。你母亲在这儿呢,你这样,好似我平时多欺负了你似的。”
第117章 伽禧堂唇枪舌战
卢敏早已气得青筋暴起,这崔凝芝,自己和孙宁在这,就敢对着怀有身孕的孙希大呼小叫,甚至出言讥讽,可见平时,仗着崔太夫人的势,不知道怎么糟践小女儿呢。
孙宁在底下死命拉着她的手,她才没冲上去骂人。
但孙宁从小疼爱妹妹,怎么可能任由崔凝芝欺辱。
她忍下不屑,缓步上前,毕恭毕敬给崔太夫人行了礼,才正色道:“我们忠勇侯府,向来以诗礼传家,妹妹从小长在祖母膝下,更是幼承庭训,规行矩步。孟子曰: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我婆婆盛阳长公主也常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孙宁今日大胆冒犯,敢问太夫人一句:我妹妹孙希,自嫁进崔府,可有何失礼之处?”
崔凝芝见母亲被一个小辈如此逼问,脸气得紫胀,朝卢敏大声嚷道:“孙夫人,这难道就是忠勇侯府的家教?竟由着一个小辈如此质问亲长?”
卢敏见状,心里别提有多爽快,她向来喜怒形于色,此刻才不会给崔凝芝面子,只冷笑一声道:“我宁儿既已嫁入齐国公府,自然听从的是盛阳长公主的家教,难道,唐夫人是质疑公主?”
言下之意,我们孙家儿女,就是这么嚣张,你敢拿我们怎样?
崔凝芝气得噎住,但她又不敢妄议公主,盛阳长公主赫赫名声和手段,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凝儿莽撞,侯夫人也不必代行父母之责。你们没来之前,我已经让她跪在跟前,教训了许久。”一直坐在上头的不言语的崔太夫人这时候说话了。
卢敏见她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刚想发作,孙宁拉了拉她的衣袖,自个上前,赔礼道:“母亲向来快人快语,失言之处,望太夫人见谅。”
“盛阳长公主的儿媳,果然好教养。正如孙夫人所言,希儿虽贵为县主,又是孙家嫡女,但既嫁入定国公府,自然听从的是我崔府的教养。我虽不如长公主尊贵,但到底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国公爷的亲母,怎么,也有这个资格,教训几句晚辈吧?”一番话说得不疾不缓,恩威并重。
孙宁好歹嫁入齐国公府多年,这点口齿,自不会落於下风:“太夫人说得是,正所谓母慈子孝,定国公府上下和睦,少不了太夫人对晚辈们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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