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点了点头,拽紧了手中的玉镯子碎片,用余光瞟了瞟四周,见并没有可疑的人,快速的将帕子连同玉镯子碎片,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等我回去之后,便会拿出来做比对。现在咱们去京兆府,听她是怎么说的。”
池时轻轻的嗯了一声。
周羡快步的牵了两人的马来,这一黑一白的两匹马,在河边树下,一直吃着草,也算是饱餐一顿了。
“对了,这匹白马,是送给你的。有时候罐罐耍赖皮不想出门,亦或者是要去远一些的地方,你便骑马去。”
池时摸了摸马背,一个翻身,跃了上去。
这白马同周羡的黑马,耳鬓厮磨了一翻,方才一前一后的,朝着呢京兆府行去。
夜里头的京兆府,只在花街那边,热闹非凡。大部分的巷子都冷冷清清的,寻常的百姓舍不得点灯费蜡,多半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快马奔驰了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京兆府门前,池时同周羡径直入内,刚一进门,就瞧见了院子里停着的大棺材,以及正往棺材上头盖着毛毡的苏仵作。
“殿下同阿时怎么来了?案子因为阿时你都查清楚了,我验尸写完了卷宗,明日夏大人便会开堂审理此案。太晚了,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去了。”
池时点了点头,“那个魏姨娘呢?我担心蒋家会对她不利。”
苏仵作笑了笑,对着池时眨了眨眼睛,“阿时同你阿爹一样。因为案情未明,她是否是共犯,还有待审问,所以我将她同白姨娘,还有她舅舅一道儿关在狱中了。”
“京兆府的大牢,区区一个蒋家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手伸过来的。”
苏仵作说着,从腰间取下来一把钥匙,扔给了池时,“你们去罢,下头有狱卒守着,他们识得楚王殿下。我盖好棺材,便要走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今夜起了风,瞧着是要落雨的。”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也未同苏仵作解释太多,拿着那钥匙,便进了地牢。
魏姨娘被关在单独的一间牢房里,里头干干净净的,石板床上铺着新鲜干燥的稻草,被子桌子一应俱全,同其他的犯人,远远的相隔开了,一看便是有人特意交代过的。
见到池时同周羡过来,她丝毫没有惊讶。
“没有人跟过来吧?”魏姨娘问道,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孩子的奶气,但是整个人却镇定无比,同之前在河边瞧见的那个吓得不知所措的孩子,那是截然不同。
周羡点了点头,“你是何人?”
魏姨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名叫魏语。我母亲曾经在宫中伺候过娘娘。娘娘过世之后,先皇遣散娘娘身边的近侍出宫,以显仁德。”
“可是她们一出宫,便被人拦路截杀了。我母亲同另外两位姑姑多亏李大人相助,方才逃过一截。她们怀疑娘娘的死因,同她时常戴着的这个镯子有关。”
“可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细细验看,她们便只能够将镯子摔碎了,一人拿上一截,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走,隐姓埋名的躲了起来。等待时机查明真相。”
池时闻言,眉头轻蹙,“你以何认为,现在便到了最好的时机?”
魏姨娘轻叹一声,“我母亲出宫之后,不敢回去常州寻舅父,便去了益州嫁了人。去岁的时候,我父母双亡,这才被舅父接去了常州。不想辗转来了京城……”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时机,但是我知道,这回若是不说,下一回就不知道何时,方才能够见到楚王殿下了。”
第三二五章 皇后旧事
周羡伸手摸了摸放在怀中的玉镯子,有些着急的说道,“你阿娘还同你说过些什么?捡你记得的,一一细说。”
“这镯子是哪里来的?我查过中宫的私房册子,一一都对应得上,这只镯子,并无记录在册。你母亲可知晓,镯子剩下的部分在哪里?”
魏语点了点头,“我母亲常说,她年轻的时候,性子泼辣,经常在惹祸,若非有娘娘护着,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了,也不可能生得有我。”
“娘娘心善,打小信观音。天下人皆知,娘娘少失怙恃,出身不显,因为陛下看重,力排众议方才做了皇后。孤女哪里来的后族?娘娘进宫之时,身无长物,唯独只戴了这么一只镯子。”
“这只镯子娘娘从不离身,一直戴在手腕之上,连睡觉吃饭都未曾脱下来过。”
魏语说得十分的流畅,甚至带有怀念之色,若非她只有十三岁,池时同周羡甚至会觉得,当年伺候在皇后身边的人,就是魏语。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姑姑们一道儿想到的。娘娘时隔好几年,方才怀了殿下您。那会儿怀像不好,时常见红,中宫日日夜夜烧艾草,娘娘躺在床榻上静养。”
“娘娘心中愁苦,便让艾姑姑……”魏语说着,看了一眼周羡,见他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方才继续说了了起来。
那艾姑姑以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之一。
“便让艾姑姑拿着那玉镯子,去观音庙拜了观音。她自己个不能去,便只能拿最贵重的贴身之物去。艾姑姑找观音庙的妙空女尼,给玉镯子开了光,送还给了娘娘。”
“娘娘不日便好了,还在宫中办了观音会还愿。可没过多久,娘娘便病了……一开始的时候,不像是病了,就是脾气不好,莫名其妙的便哭了,还时常发狠打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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