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是死的,可是铺面是活的。而且你要科考了,咱们给了她,省得日日过来晃悠,烦不胜烦耽误了正事。这玉如意也不是白给,咱们拿了铺子,她便不敢随便来要银子了。”
“非要也没有关系,拿京城里的产业换就好了,我绝对不会占她们便宜的。”
池时见姚氏自有章法,松了一口气。
“阿娘自己做主便是,若是他们敢威胁你,可别信了他们的邪,尽管来告诉我,哥哥是个读书人,那是要考进士的。我就不同了,祖父都说了,我就是个混不吝的。”
“即是如此,打了他们又何妨?可千万别受了委屈。”
姚氏笑着应了,“放……”
那话还在嘴中,就瞧见门口一个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她头发凌乱,身上的雪花都来不及抖掉,呼吸急促的说道,“死……死……死人了!老太太,老太太叫时哥儿赶紧过去!”
“那,那,那……夫人您给的那玉如意,玉如意它流血了!”
池时将筷子一放,快速的站起了身,一旁伺候的久乐,忙跑了出去,“公子我去拿箱子。”
“流血了?你怎么不说玉如意它来了月事?”
这世上可没有什么牛鬼蛇神的,好端端的一块玉,怎么可能流血?
更何况姚氏的那支玉如意,她也是见过的,当很是白壁无暇,十分的精美。别说流血了,就连一根红血丝儿,它都没有。
姚氏见状也变了脸色,她接过婆子递来的斗篷,又拿了大扇,同池瑛一道儿,追了池时出去。
……
死人的地方,不是在主院里,而是在池砚的喜竹院里。
他在京城的绰号乃是墨竹公子,是以长房夫人特意给他的院子里,栽了好些竹子。据说以前更密一些,走在里头,像是进了什么迷阵一般。
池砚引以为傲得很,常请了人来这里吟诗作对。可有那么一回,他们坐在竹林中饮酒作乐,啪的一下,从那竹子上掉下了一条蛇来……好家伙!
那场面,现在京城里的人一提起来,都是津津乐道。
打那之后,喜竹院里,便光秃秃的,没有一根竹子了。
池时一进院门,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她揉了揉鼻子,朝着围着最多的人一间屋子走去。
“让让,快让让,时哥儿来了,时哥儿来了。”前去叫她们的婆子,硬生生的分开了人群,给池时打开了一条路来。
池时定眼一看,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
这里应该是池砚的书房,那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全都被挪开放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血淋淋的死人。
她梳着丫鬟发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绿色的比甲。池时认得,长房的大丫鬟便是这副打扮。
她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身上满是血,在她的怀中,抱着一对玉如意,那玉如意像是被血泡过了一般,整个都是血红血红的,看上去格外的不祥。
池时从怀中掏出了手套,走到了尸体面前,在心中说道,“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
她想着,问道,“死者叫什么名字?”
长房的人显然都吓得不轻,大夫人常氏被一群人围着,正拿着帕子捂着胸口,一脸的惨白,而池家大伯则是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叫……叫如意……”大夫人常氏一开口,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如意……她叫如意……”
常氏抓紧了自己的胸口,“流血了,玉如意真的流血了。是如意跟我说的,她说着玉如意有灵性,虽然是一对,可是可能是佳偶天成,也可能是前世冤孽。”
“是古人用来测姻缘的。五弟妹给了我之后,我便它们放在一块儿,如意是砚儿的大丫鬟,我把这个交给了她来保管。可是,就在刚才,如意来找我,说……说玉如意流血了。”
“我本来不信,可是过来一看,那玉如意躺在桌案上,汩汩的流出血来。我长这么大,没有见过这等诡异之事,忙跑了出去,去唤母亲来。”
她说着,惊恐的看向了池老太太。
池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朝着池时说道,“她去唤了我来。那会儿我正在同你大伯说事,便一块儿过来了。一进门,便是这个样子了。那个叫如意的,已经死在了桌案上。”
“这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要害砚儿。李婉是什么门第出身,砚儿同她早就合过八字了,那叫天作之合!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坏了砚儿的大好前程!”
第一五八章 我没杀人
常氏犹疑了片刻,看了那台上的血,随即又慌乱了起来,“可……可是……母亲……万一……万一那如意说的是对的……”
“我们砚儿,那是未来的状元郎,又生得一表人才!可是不能出半点闪失!”
池老太太一听,顿时不悦了起来,她神色一板,恶狠狠的瞪了常氏一眼,“亏得你还是书香门第出身,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遇到一点事情,就六神无主的,成何体统?”
“不过是死了个丫头而已,等时哥儿找出那个装神龙鬼的狗东西,便叫人把她抬出去埋了,给她一口好棺材,就说她得了急症,多给她家人一点银钱便是。”
“今日之事,半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谁要是破坏了砚哥儿婚事,别怪我不客气。”池老太太猛的拍了一下身边的柱子,疼得把手缩到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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