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泽嘴角一抽:“出来走走。”
“你来做什么?”羽雪鸿问。
“谈事情。”
“不要以为裴俊容到了你的地盘, 你就能拿他来要挟我。”羽雪鸿没好气道。
“裴俊容的选择是他的自由,我如何左右?”沈少泽道。
“那你能跟我谈什么?”
“《百鸟朝凤》这部剧,你不想演么?”沈少泽问。
“我能演什么?”一说到自己的痛处, 羽雪鸿的声音哽了一下,“扮演许凤白那么多年,我不想再演她了。”
“娘娘,”沈少泽故意用过去的旧称唤她,笑得意味深长,“您不想演羽雪鸿么?”
“历史上又没有羽雪鸿这个人,小朱的结发妻子是许凤白。”羽雪鸿越说越气,“沈少泽,你不要忘了, 当年阻拦朱佑樘娶我的百官里面,也有你!要不是你们以死相逼, 我也不用隐姓埋名,用一个假身份嫁给小朱。”
“我那时整日与一帮夫子在一起,想法确实迂腐。”沈少泽沉吟片刻,直接切入正题, “而且,事情都过去几百年了, 时代不同了,我现在想帮你说一次话。”
羽雪鸿翻了翻白眼:“古明国都没了,你说话有什么用?”
“我说话怎么会没用?”沈少泽勾唇一笑。
他从怀里掏出一摞照片,隔空送到对面。
羽雪鸿翻看着照片,面色十分诧异。
“这些物件从哪发现的?”
“你还记得吗?去年翊鸿宫翻修过一次。”
翊鸿宫是宣庆帝与皇后的常住行宫,保留了许多凤白皇后的旧物。
“嗯,记得。”
“主持翻修工作的,恰好是我的一名学生,郎世清你知道吧,也在你们的顾问名单上。他在一处夹墙的密室里发现了这些。”沈少泽缓缓道。
照片里竟是一份宣庆帝手书的《吾妻雪鸿存证》,详细记录了他俩相识相爱的过程,并力证羽雪鸿与许凤白是同一人,他这一生只有一位妻子。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绣着雪鸿二字的小物。
原来,朱佑樘还为她写过这些。
羽雪鸿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沈少泽道:“你想想,如果这些文物公布于世,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公布于世?”羽雪鸿愕然。
那就是要公开妖女祸国的事情吗?
“你不想你的真实名字和小朱一起载入青史吗?”沈少泽勾唇而笑。
羽雪鸿:“我......”说不想肯定是假的。
“既然《百鸟朝凤》是正史剧,那刚好紧跟考古界的脚步,揭露凤白娘娘的真实身份,不好吗?”沈少泽循循善诱。
“这......”羽雪鸿有些心动。
谁不希望自家的年庆剧大卖呢?
“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在你精心策划的《百鸟朝凤》里,堂堂正正当一回羽雪鸿?”沈少泽直击对方的痛点。
羽雪鸿的眼眶有些泛红。
但随即,她故作轻松道:“这样不好,小朱在历史上名声不错,不能因为我被大家骂成昏君。”
“时移世易,你也没做什么错事,小朱那么厉害,后面直接搞了个宣庆盛世,你也没有误国啦。谁说公布就一定会挨骂呢?”沈少泽认真道。
羽雪鸿睁大眼睛,半晌才道:“也是!”
沈少泽笑道:“总之,我在考古界说话还有些分量,这个你知道吧?”
羽雪鸿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不就因为你管着宣庆大学嘛,一个国子监的分院,有什么好神气的?要不是小朱每天摁着我,说宝宝你是后宫不能干政,你干政我就成昏君了,我也能开好几个书院......”
“我的意思是,”沈少泽笑着打断了她,“今天拒了你的历史顾问,都和宣庆大学渊源颇深。”
羽雪鸿:“嗯?”
“我不仅能劝他们进组,帮你拍戏,还能让他们揭开凤白娘娘的真实身份,并站在你这边,澄清你不是妖女祸国。”沈少泽放出了王牌。
羽雪鸿果然被抓住了。
也就是说,她心心念念的年庆剧可以顺利开拍,她作为小朱发妻的身份得到官方承认,就算小朱挨骂也有人帮腔了?
羽雪鸿愣了三秒,突然起身从柜里拿出心爱的伯爵茶,小心沏好,然后笑意盈盈地端到沈少泽面前:“仙君喝茶,仙君您真好,仙君要来点小蛋糕吗?”
我们小白凤也是能屈能伸的!
沈少泽看了看小白凤头上那撮呆毛,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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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山,瞻霁湾。
獭贝深海养殖基地。
相比青黎湖畔的淡水养殖基地,这里更大一些,海湾处满是珊瑚礁石,最高一处礁石宛若峭崖,隐隐发出璀璨珠光,像是一栋古雅的阁楼,却与珊瑚残迹不分彼此。
瞻霁湾是瀛洲山的入海口,有一道古桥横跨两岸。
古桥名曰蜃桥,桥上浮亭、筑台、绮楼与画阁俱全,宛若浮海的蜃阁。
此桥是梁舟结合的结构,两端梁桥上重瓴联阁,中间则是舳舻编连的浮桥,一艘艘舟状的桥段连成可以开合的入海大门。
羽轻舟来到最接近舳舻的小亭,张海塔一声口哨,舳舻徐徐浮走,海门顿开。
一条栈道在水下显现,阶梯徐徐入海,径直走入海底。深海之水竟分列两壁,宛若摩西分海一般,分出一条海底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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