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凤凰瞪着大眼,迟疑地问:“你什么意思?”
“哪里没听懂!”
“我压根一个都没听懂,老师讲的太快了,我又没有预习。”罗凤凰觉得自己就像听天书,她读书成绩并不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上课像个白痴一样,明明每个字都听懂了,可合在一起,她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白南星叹了口气,盖上书,拿过罗凤凰的笔记本和笔,看她记的笔记,脑袋发麻,无奈地拿着笔开始刷刷地写。从姜医生说的望闻问切到曾医生说的幼儿常见疾病,每一条重点都写得清清楚楚。
中医部分,甚至还补充了许多姜医生没有细讲的内容,满满写了两张纸,写的手腕都有些发酸。
罗凤凰看着笔记本,整个人都呆住了,颤抖着唇不知道说些什么,眼里有泪光打转。
白南星摇晃着手腕,“走吧,去吃饭。”
罗凤凰回过神,忙不迭地盖上笔记本,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回屋后,云木香拿着饭盒,招呼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五个姑娘,虽穿着朴素,但个个青春洋溢的面孔,也引来了不少路人关注。
云木香走在最前头,扬着笑脸跟人打招呼,好听的话像不要钱的往外倒,八面玲珑为人作风,真是让白南星大开眼界,长的好看的,夸漂亮。
长得丑的夸才华,云木香语气、表情还配合的特别好,那些人听着就是一副高兴享受的样子。
可白南星看一眼就觉得假的要命,难怪老君常说,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都有她独特的生存方式,或者你会看不惯,但它既然存在,必然是有人喜欢的。他常说,南星,你可以不喜欢,但你要学着接受。
那时候的白南星,心里嗤之以鼻,这种虚伪的人为什么还要跟她打交道。
路上,云木香不停地介绍食堂什么菜做的好吃,一个星期哪天会有肉吃。
罗凤凰惊讶道:“木香同志,你也不过比我们早来一天,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云木香笑着捏着垂在胸前的麻花辫,“鼻子下面就是嘴,不懂就问咯,后勤那个张主任人非常热情,特别好相处,一点架子都没有。”
罗凤凰回想起张主任的模样,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肥头大耳还挺着孕妇肚,那双眯眯眼像极了寻找食物的老鼠,冒着精光。
这云木香从哪里看出来他好相处,没架子的?
到了食堂,打饭的师傅倒是挺热情,看到云木香就道:“哟,木香同志,今天没跟张主任一起过来吃饭?”
云木香笑道:“张师傅,这饭能多吃,话不能乱讲的,昨天我是刚好和张主任门口碰到了。”
张来福嘿嘿地笑,他堂哥昨那个献殷勤的模样,倒不像假的,他拿着长勺舀菜,平时都要抖两抖,可给云木香打的时候,特意多舀了些。
云木香见着饭盒里的饭菜,又瞥了一眼其他人饭盒,心里有些微微的得意。她向来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要不是她哄着大队长,这次推荐医生培训,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
这次她既然出来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回去,那个连电灯都没有,上个厕所还随时担心会不会掉下去的破地方,她再也不想回去了。想到这,她对白南星说:“南星,刚刚下课,你们怎么那么晚?”
罗凤凰抢答:“我不是没听懂嘛,笔记也没记全,南星帮我记笔记呢,她真厉害!”
云木香一脸惊讶,“是吗?那待会能不能借我看看,我笔记也没记全。”说着脸转向白南星,问:“可以吗?”
白南星慢悠悠地咀嚼完嘴里的米饭,才道:“凤凰的笔记本,你问我干嘛。”
李青不满道:“南星,木香只是问问你,你语气干嘛这么冷?”
“不是,不是,南星讲话就是这样子的,李青,你别误会。”罗凤凰尴尬地解释。
云木香说:“是的,南星讲话就是这样子,硬邦邦的,李青,等你了解南星就知道了,她人其实真的很好。”
白南星听到这话,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并不是一个好人,相反我眦睚必报。”
云木香罗凤凰:“……”完全没法接话。
饭后,回到宿舍,云木香就过来借笔记,罗凤凰自然没有拒绝,之后,宿舍一片安静,大家都是来学医的,时间紧张,每个人都争分夺秒的在学习。
白南星也在学习,重点都放在西医部分,她学得非常认真。罗凤凰将课本上的知识看的差不多了,就跑过去找云木香要笔记,云木香正埋着头,奋笔疾书地抄写,见罗凤凰过来,急道:“再等会行不行,我这边快抄完了。”
罗凤凰心里有些不舒服,再等会就要关灯了,但看到云木香恳求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只道:“那你快一点吧。”
可罗凤凰等啊等,直到快熄灯,云木香才过来还笔记,一脸歉意,嘴里还不停地道谢,罗凤凰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出不去也咽不下,只好将笔记放到桌上,闷头睡下了。
白南星早就进入梦乡了,充实的一天,本以为会睡的特别香,半夜却被恶梦惊醒过来,她又梦见老君了,依旧过的不好,她心里难受,再也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才眯了会。
白南星没睡好,状态不好,课上一直在强撑,直到姜医生说到辩证施治要点时,她再也忍不住,撑着脑袋眯眼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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