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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烬帮她托着冰激凌杯。她挥着小勺吃得欢快,拿勺的手背原本白皙平整,如今却多了无法愈合的狰狞疤痕。
    她抽空点评屏幕上嘉宾们的约会表现,见应眠进来,还招呼他一起看,“我们第一次约会,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流浪猫。没想到节目里连这一段都播出了。”
    那时她和谢烬刚看完电影,被一只黑白奶牛纹的小猫拦住了去路。应眠看向屏幕,听见她遗憾道,“我差点就抱回来养了。”
    他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谢烬,调侃,“你身边那位怎么可能答应?”
    一语中的。奚言又唉了一声,惆怅地吃冰激凌。
    谢烬弯了弯嘴角,直接地问他,“来干什么?”
    应眠笑道,“是来告别的。”
    许翩翩的记忆无法恢复,却可以由他再去创造新的记忆。曾经许下过一起看遍万水千山的承诺,即使她不记得,他也会用余生去兑现。
    奚言心里清楚,却仍有些不舍,“翩翩肯跟你走吗。”
    “我当然不会强迫她。”应眠说。
    “她很想出门逛逛。等她累了,倦了,我会送她回来。或者如果她愿意,我们会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安顿,有时间再回来看你就是了。”
    许翩翩是喜欢去外面玩的。奚言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带她去学校逛了一天,那天她连路过的乒乓球桌都会仔细欣赏,回家时还意犹未尽。
    “或者你们也一起来。”应眠眨了眨眼,“外面好玩的地方多得是。”
    奚言很有些心动。但她考试还没结束,“那你们先去,等暑假再见。”
    应眠在隶属于天师世家的联合会打了几十年的工,任劳任怨,为的就是打听许翩翩的消息。如今得偿所愿,走时也毫不拖泥带水,只是提醒谢烬,“他们接下来估计又得再针对你一段时间,要怎么应对你看着办,有事随时叫我帮忙。”
    谢烬够仗义的,不声不响地替他养了一百多年的媳妇儿。
    他直觉也是够准的。只有谢烬会接这么个烫手山芋。
    “去玩吧。”谢烬只说。“短期内不要回来。”
    许翩翩身世特殊。虽然已经是一两百年前的恩怨,可只要有心翻旧账,未尝不能再扣上一顶“囚禁天师后裔”的帽子,拿来挑拨人类与妖族之间本就动荡的关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应眠和许翩翩走后,阿沅日子过得越发寂寞。
    从前他还能跟奚言叽叽喳喳地说话。如今只要谢烬往她身边一坐,分分钟就总有那么点不适合纯洁小鸟掺和的氛围冒出来,他都不好意思多待。
    直到奚言答应带他去学校玩,他被冷落的忧愁才消散了些。
    这是她本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奚言进考场了他就在教学楼下转悠着等,等她考完出来再一起逛逛校园,去附近的小吃街买零食,黄昏时有说有笑地等车来接。
    学校附近的广场已经修缮得平整如初,被她折断的路灯杆也安装了新的,到处都看不出被破坏过的痕迹。
    那场动乱过去之后,她又恢复了老老实实车接车送的上下学生活。努力遵守人类世界的交通秩序,也是为了不给谢烬惹麻烦。
    她知道现在有很多人正等着挑谢烬的错处。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明已经处处忍让,还是免不了被针对,如今因为周怀仁的事情越发如履薄冰,每每想到都很替谢烬委屈。仿佛善良与宽厚是种错误,才会这样被人欺负。
    车停在板樟巷口,她和阿沅下了车,结伴走进巷子里,离院门口不远时,忽地听见阿沅一声惊叫,指着前方伤痕累累的弱小身影,“那是个什么?该不会又跑来一只小狐狸吧!”
    奚言闻言微怔。院门口的情形似曾相识,一瞬间让她恍了神,仿佛又回到那个凄凉的雨天。
    强撑着一口气倒在院门口,那只小动物已经奄奄一息。
    “救救我。”
    第71章 等我回来,我们去结婚。……
    这是一只年幼的花栗鼠, 半个头顶被削掉,鲜血淋漓的耳朵断了骨却还连着一点皮肉,似掉非掉的垂着晃在腮边, 污血把浅棕色的毛染成深棕。
    奚言把它抱在胸前, 到书房短短几步路, 心脏被温热的血浸得生疼。
    阿沅原本还想打趣一句“它怎么有点像当初的你”,看到她凝重的神情,玩笑的心思顷刻间散得一干二净,“没事的吧……先生一定有办法。”
    逃难到这里的小妖怪, 她不是第一个, 也不是最后一个。
    同样还未化形,它的伤势不比奚言当初的严重, 却因为更幼小而更虚弱。谢烬亲手为它清理创口,谨慎起见, 没有接回那只被完全削掉的耳朵, “年纪太小,感染了会有麻烦。”
    奚言难过地嗯了一声, “它会活下来吗?”
    它陷在昏迷之中,身体还会不时地痉挛, 看起来十分恐惧。
    “会的。”谢烬揉了揉她的脑袋。
    施以安慰的手掌被她拉下来双手握着, 低头不语。
    广场上的动乱发生后,谢烬拿到了周怀仁的驱妖符, 只留下一张, 其余的尽数销毁。用那一张符, 他推演出了破解之法,附在信中第一时间送到各族并提醒警惕,提防人类天师的诱捕。必要之时, 也将合院开放给走投无路的小妖怪。
    这种事也就只有谢烬做得到。大部分妖族之间分布不均,距离遥远,语言文字也不通。他写信时至少换了十数种晦涩的符号,奚言看得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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