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明白。”皇后想了想,对太后道:“不久后未来的四额驸要陪着他的祖母去寺庙中上香,儿媳原本打算让那日也带四格儿出宫走一趟,与未来额驸以及额驸的家人见上一面,彼此之间也能有个了解。可惜四格儿磕破了头,若是那时候没有好起来,便只能另寻机会了。”
“你对四格儿倒是尽心,可见你这嫡母,倒比纯妃这生母,更像四格儿的母亲一些。你行事向来周全,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在太后与皇后谈话的档口,下了朝的乾隆被人引着去见了四格格。
比起一年前来,此时的四格格身量拉长了一些,人也清瘦了不少,本来穿在她身上还算合身的衣物如今显得有些空荡。
乾隆到的时候,四格格正没精打采地靠在榻上,白皙光洁的额头上那一圈隐隐渗血的纱布,让人触目惊心,也越发惹人怜惜。
在看到乾隆之后,四格格愣了愣,赶忙坐直了身子从榻上爬了起来,谁知,她动作太猛,一时竟有些眩晕,羸弱的身子晃了晃,乾隆赶忙一把上前接住:“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四格格听到乾隆这带着关怀的话语,忍不住鼻头一酸:“女儿许久没有见到汗阿玛了,如今好不容易又重新见到了汗阿玛,怎可在汗阿玛跟前失礼。”是的,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过乾隆这饱含关切的话语了,这对于她来说,久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般。
说完这话,四格格开始呵斥周围的下人:“汗阿玛来了,你们怎么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乾隆看着四格格在自己跟前还是一副依赖的模样,转头面对下人们时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兽一般,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也别怪你身边儿的下人了,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朕今日不过是来看望一下受伤的女儿罢了,何苦弄得兴师动众的,反倒累着了你。”
乾隆的手渐渐从四格格的头上移到了四格格额前缠绕的绷带上,只见他的手虚虚点着绷带,并不敢用力摁上去:“还疼吗?”
“疼~”四格格扑到乾隆怀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乾隆撒着娇:“汗阿玛,我好疼啊。脑袋疼,心里头更疼。”
四格格知道,乾隆最吃这一套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头对女儿跟他撒娇,是十分受用的。这代表了女儿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也容易迅速拉近父女之间的距离。
可惜在过去的几年中,四格格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乾隆撒娇,乾隆一度十分不待见她。如今乾隆对她的态度好不容易有了软化的迹象,傻子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何况,纯妃害得她吃了这么多苦头,她好歹得在乾隆跟前给纯妃上点儿眼药不是?否则,她那些苦,岂不是就白吃了?
从前,是她傻,受了再多的委屈,都憋着不说,只会在一些小事上发泄出来,闹得周围人越发不待见她,往后,不会再这样了。她不会再给纯妃欺负她的机会,也不会在纯妃欺负她之后,再在乾隆和皇后跟前给纯妃留面子!
乾隆在听四格格说“脑袋疼,心里更疼”之后,对四格格愈发怜惜,与此同时,他对纯妃的不满,也加深了不少。
想想不久前刚被打入冷宫的魏氏,想想对魏氏落井下石的颖贵人,再想想曾给乾隆留下了极好印象的纯妃,连乾隆都忍不住怀疑,曾在他心中那么美好的女子,为何一个个的,都会变得面目全非。还是说,所谓的美好,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种假象,他被她们的外表给欺骗了?
乾隆叹了口气,将四格格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不疼,不疼,往后有汗阿玛保护你,你再也不会疼了。”
“嗯!”四格格满是信赖地看着乾隆,她那亮晶晶的眼神,软糯糯的鼻音,让乾隆忍不住哑然失笑。
当日,乾隆给四格格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有一些甚至是才得的贡品,这让宫中之人见识到了乾隆对四格格的疼爱,让他们越发不敢小觑四格格。
与此同时,纯妃却是遭了秧,好不容易“禁闭期满”,可以出来活动了,却隔三差五被太后和皇后叫过去训诫一顿,后宫之中其余妃嫔在看到纯妃之时,也带上了异样之色,用纯妃能够听到的音量跟人“咬耳朵”,说纯妃是个对自己的亲闺女都能够下手的毒-妇。
那些议论纯妃的人,位份多比纯妃低,纯妃想要以“以下犯上”之名将那些妃嫔教训一通,可她手中如今并无实权,最多只能靠着位份来压一压人,那些妃嫔,并不服她的管,这让她越发憋屈。
后来,纯妃找到了皇后跟前,想要以“维持后宫和谐”为由,让皇后出面管一管这件事儿,皇后却趁机又教训了她一通:“若想要让人不再议论你,你也得自己能挺直了腰板才行,光是让本宫下旨,堵住底下人的嘴,是没有用的。别说是你了,就连本宫,若是做错了什么事,都得接受宫中之人的非议。”
倒是六阿哥,在得知自家额娘最近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之后,找机会进宫来安慰了自家额娘一番。
可惜,他的话语苍白无力,不能改善纯妃目前的处境,因此,并没有真正安慰到纯妃,反而因为说得太多,让纯妃心中生出了烦躁之意来。
在纯妃处铩羽而归的六阿哥并没有就此放弃,他试着从四格格处着手,调和这对母女之间的矛盾,在六阿哥看来,母女之间,若是有什么误会,把话说开了就好,何至于闹到今日这种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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