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再给她一个机会,什么重新重用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话,偏偏她还信了……
一想到这儿,茯苓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芳芷闻言,微微蹙起了眉。
茯苓与魏嫔的说法,可以说是截然相反。那么,究竟是谁在说谎呢?说谎的那个人,话语中又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魏嫔那儿,芳芷不好多问。
虽说魏嫔有传播流言的嫌疑,但此事毕竟还没有坐实,芳芷一个做奴婢的也不好去逼问一宫主位,倒是茯苓这儿,可以试探一下……
“这么说,你是承认,这件事的确是你做的咯?那么,你要如何证明,此事是魏嫔娘娘指使你做的呢?正如魏嫔娘娘所言,她近些日子以来,对你这个过去的心腹有诸多冷落,倘若你因此而怀恨在心,被人收买了,做出这种事,企图嫁祸魏嫔娘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芳芷神色严厉地道:“还不快将你所知道的东西全都如实交代了!”
“芳芷姑娘,你不必激我。我手中,的确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魏嫔娘娘指使我做出此事。魏嫔娘娘素来谨慎,在这方面从不会授人以柄。话语出得她口,入得我耳。说完就散了,我又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来呢?”茯苓苦笑着道:“倘若我真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只怕魏嫔娘娘也不会容我活着了。”
想了想,茯苓咬牙道:“不过,这件事我虽没有证据,当初五公主出生之时,魏嫔娘娘为秀贵人谋害皇后提供便利之事,我约莫能为芳芷姑娘提供些线索。当时,为魏嫔娘娘处理这些繁杂琐事的,正是棠晚姐姐!有一回,我完成了魏嫔娘娘交办的事情回来,站在门外,恰好听到魏嫔娘娘和棠晚姐姐在讨论这件事!若是芳芷姑娘能在皇后娘娘跟前帮我求求情,减轻对我的责罚,那么,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姑娘。”
这件事,魏嫔是不知道的,倘若魏嫔知道了茯苓已经知晓此事,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把茯苓抛出来作为弃子,让茯苓发挥“余热”,而是会想法子让茯苓出一场“意外”,再也开不了口。
芳芷:“!!!”
这可当真是意外之喜。
当初皇后生育芃芃时难产,事后经查证,原来是为皇后接生的稳婆被人买通了,对皇后暗中动了手脚。最后查来查去,查到了秀贵人的身上。秀贵人被皇后惩罚过,对皇后心怀愤懑,有谋害皇后的动机,也的确付诸实践了,最终以秀贵人被夺去位份打入冷宫而告终。
但皇后和黄嬷嬷却一直坚信,这件事不只是秀贵人所为。毕竟依照秀贵人当时在后宫之中的人脉,若是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她即便是想害皇后,只怕也办不成此事。只可惜当时,证据不足,且乾隆又对魏嫔十分信任,终究没能继续查下去。
如若这回,能从芳芷这儿获得些线索,把这桩陈年旧案给翻了,那么,无论这回放流言之事究竟是不是魏嫔做的,她都将难以翻身!
在兴奋过后,芳芷朝茯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决定先将茯苓带回翊坤宫,再进行审问。在延禧宫中,她怕隔墙有耳,反倒惊动了魏嫔。
茯苓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魏嫔早已放弃了茯苓,如今茯苓已认了罪,芳芷要将人带走,魏嫔自然不会拦着。
在茯苓离开之前,魏嫔还示意身边儿的心腹太监打了她一巴掌:“娘娘这般信任你、看重你,你就是这般回报娘娘的?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茯苓被打得头偏向了一边,她紧咬银牙,眼中露出了些许仇恨与屈辱之光来。
她曾经一心一意侍奉的主子,就坐在躺椅上,看着这阉人这般折-辱她,却一言不发。
——好罢,既然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
茯苓垂下眸子,掩住了眼眸中的仇恨之色。
……
追查流言的起源,本来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无论是乾隆、太后还是皇后,都没有想到,这桩案子,竟会牵扯出一件陈年旧案来。
事到如今,流言究竟是不是魏嫔派人放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倘若她协助秀贵人谋害生产中的皇后之事坐实,那么,芳答应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茯苓详细地向皇后和芳芷陈述了当初秀贵人是如何装病,以此为由找太医为她开药,当时还是令妃的魏嫔又是如何为秀贵人提供便利,并帮助秀贵人把她收买好的稳婆推荐给皇后的。
“这些事儿,秀贵人知道,棠晚姐姐知道,那名为秀贵人开药的太医也知道。”茯苓道:“只是,秀贵人在被废黜位份打入冷宫之后不到半年,已在冷宫之中郁郁而终;棠晚姐姐如今也没了,也唯有那名太医还活着,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太医院任职。倘若皇后娘娘想要拿到什么实证的话,可以从那名太医入手。”
魏嫔可以对失势的秀贵人动手,可以对她身边儿的知情人动手,但太医并非她的附庸,她肯定不可能对太医动手。在茯苓看来,如果魏嫔想要掩盖真相,那么她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事后给那名太医一大笔钱,然后让他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皇后派人将此事调查了一番之后,发现那名太医果然已经不在京中。
“精彩,这出戏码,当真是太精彩了!连本宫都不得不为魏嫔这缜密的心思所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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