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怀疑,是十阿哥状态不好,才致使舒妃这般暴怒。十阿哥这孩子,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若是他当真境况不好,皇后心中也不会好受。
舒妃对上皇后关切的眼神,摇了摇头,眼神稍稍暖了些:“小十无事,幸而昨日五公主及时带着人赶到了,又有五公主身边儿的宫女对小十施救,小十并无性命之危。说来,臣妾应该好生感谢皇后娘娘和五公主。五公主当真是福星,这才能庇佑小十逢凶化吉,臣妾真是感激不尽。”
感激之语,昨日舒妃就当着芃芃和她身边儿心腹的面说过,这些话显然不光是对芃芃说的,也是对芃芃身后的皇后说的,芃芃身边儿的人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皇后,因此,皇后对于这些也是十分清楚的。
虽说十阿哥落水本不是一件好事,但皇后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原本舒妃虽因着自身的利益而选择向皇后效忠,但有几分真心几分虚与委蛇还不好说,经了这件事,舒妃对皇后与芃芃心中充满了感激,自然是对皇后彻底归心了。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舒妃对宫中的掌事姑姑与掌事太监使了个眼神,这些人便极有眼色地退下了。
皇后盯着那些人瞅了一眼,忽而蹙眉道:“你宫中的掌事太监换了?”
“换了,昨儿个,就是小伍子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哄得小十想要溜出去玩儿。臣妾为着小十的安全,素来是严令禁止小十独自一个往外跑的,可谁知,昨儿个臣妾去给娘娘帮忙之时,小伍子竟假借本宫之命,调开了宫中的人手,让小十溜了出去,因他是宫中的掌事太监,其余人对他的话竟没有丝毫的怀疑……”
说到这儿,舒妃便是一阵咬牙切齿,自己看走了眼,错把豺狼当成心腹,导致唯一的亲子身陷险境,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至于小十偷跑出去之后的事儿,那小伍子也不甚清楚,想来,外头还有人与小伍子里应外合!定是有人买通了小伍子,蓄意要谋害小十!”舒妃眼中充血,字字泣血道:“小十他昨日虽被救了上来,但如今状况并不好。他落水后受了凉,又因受了惊吓,回来之后发了一场高烧,幸而有娘娘派来的太医在,及时为小十施救,小十的高烧已转为了低烧,只是还没有好透……”
说着,舒妃的语音又低落下来:“娘娘不知道,臣妾看着他小小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止不住地打哆嗦,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之时,臣妾这心里头,就跟有把钝刀子在割似的……娘娘,臣妾实在是难受啊!”
这些话,舒妃当着下人们的面没法说,也只有在同为额娘的皇后跟前,可以诉说一二。
皇后对于舒妃的痛苦,当然能感同身受,若换做是皇后,儿女遭了这样大的罪,她定也会恨不得以身相代,并将那幕后黑手千刀万剐。这种时候,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因此,皇后只拍了拍舒妃的肩膀,静静地听着她倾诉,她知道,舒妃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在宣泄完了这些无处宣泄的感情之后,她自会恢复理智。因为,她知道,若是连她也崩溃了,便没有人能够保护她稚嫩的幼子,并为其讨回公道了。
过了好一阵之后,舒妃擦干眼泪道:“让娘娘见笑了。”
“你与本宫之间,何必如此生分?你的心情,本宫十分理解。若是需要用到什么药材,你只管派人来翊坤宫跟本宫说。这些日子,宫务之事,就不需你操心了,你只管好生照顾小十,顺带着将宫中清查一遍,以免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舒妃感激道:“多谢娘娘。”
皇后又问:“可查出来是谁收买了小伍子不成?”
舒妃摇摇头:“小伍子嘴硬的很,臣妾虽对他用了刑,也没能完全撬开他的嘴来。他在臣妾入宫后,是第一批被分到臣妾身边儿伺候的人,那时候臣妾还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身上又无圣宠,臣妾自以为那时候不会有人处心积虑地来算计臣妾,是以臣妾对那时候的老人一直委以重用……臣妾自认待小伍子不薄,除了臣妾的咸福宫,有哪宫能够给他掌事太监之职?又谁能够收买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选择背叛臣妾,恐怕,他打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人!”
“即便臣妾想要撬开小伍子的嘴,让他交代清楚究竟是谁要暗害臣妾的小十,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都做不到。”说到这儿,舒妃满嘴苦涩:“臣妾身为额娘,竟不能为自己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臣妾真是枉为人-母!”
皇后拍了拍舒妃的手,以示安抚:“往好处想,这回,你也算是拔除了一个隐患了。那人留着小伍子这枚钉子,本是准备做大用的,这回却是功败垂成,想来那人应该也是懊恼得不轻。”
舒妃听着这话,心里头总算是好受了些,她压低声音道:“娘娘觉得,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嘉贵妃,还是纯妃?亦或是令妃?”
舒妃昨日虽忙着照顾小十,但对于宫宴上发生之事,也并不是毫无耳闻的。四福晋穷追猛打的反应,实在是由不得人不起疑。
“如若幕后之人,真是打从一开始就把小伍子安插在臣妾身边儿的人,那么那人便不大可能是令妃,那时候,令妃虽被孝贤皇后举荐给了皇上,但并不如何得皇上看重,自然也没有那个能耐往臣妾身边塞人。令妃真正得宠得势,是在孝贤皇后仙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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