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王政的黑心计划被揭穿了,大家才知道上当受骗,可该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
南姣迎着路灯光走了一段,身上的酒气渐渐化成了热气。她盘算着该回去了,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回去。
那里太热闹,而她太安静,无法融入,也不想融入。父亲南钢总说,她这样的为人处世的风格是病态的,她知道,可她就是不想改。
周围的邻居私底下都喜欢用孤僻,执拗,难懂……这类词语去形容她,她听到了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她偶尔也会羡慕那种八面玲珑永远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性子,就算遇到尴尬的事,也能一笑置之。拥有那样性格的人,应该是大气又讨人喜欢的,就像王佩珊。
南姣又走了一段,看到前面有很多人站着。那些人里,有人拿着水尺,有人拿着水位计和验潮仪,还有人拿着笔记本电脑正在记录数据。南姣猜,他们应该开发商那边派来是来对晚间潮汐表的。
“哎呀樊总,这么晚了,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检查工作啊。”是王政的声音,嬉笑谄媚,在黑夜里还显得有点油腻。
南姣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王政。
王政太瘦小了,而开发商那边的人个个身形高大,他们随意一站,就将他挡没了。
南姣不想与这些人迎头碰上,她正欲转身,一道挺拔的身影忽然从眼前一晃而过。
天黑视线不怎么好,可那一瞬间,南姣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和颤栗。
不远处有一辆越野车停着,那些人都回身往那个方向去了。
南姣再想看看清楚,视线里只剩下了几个影影绰绰的背影。她站在原地,长久没动。
越野车发动了,大灯一亮,庞大的车身在坑洼的地面上掉了个头,就沿着小路开过来了。
南姣站在路的中央,她赶紧转身往边上让了让,可即便如此,越野车还是按了一下喇叭,那车鸣暴躁、无礼又有些目中无人。
光影明灭间,南姣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后车厢里,有一个男人正低着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光照着那人的脸,只一个轮廓,像快进的电影镜头,匆匆在她眼前掠过,却惊起无数的涟漪。
南姣的呼吸停了停,喉咙喑哑,发不出声音。她随着越野车开走的方向往前跑了两步,地上的碎石磨着她的鞋底,一滑,人就栽倒在地上。
越野车一下子就没影儿了。
手肘和膝盖是撕破的疼,可是南姣一声没吭。
心头有个箩筐打翻了,一连串的名字从里面倒出来,有一个却无比清晰。
樊黎西。
?
“南姣!”
风带着陈绍祁的声音传过来。
南姣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她的衣服磨破了,牛仔裤完好无损,但是感觉脚比手更疼。
“南姣!”
“我在这!”她应了声。
不一会儿,陈绍祁就出现在了小路那一边。
南姣挥了一下手,陈绍祁看到她了,快步朝她走过来。他的白衬衫在路灯下,像是抹了一层柔光。南姣想到了天使,虽然,这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而言,这并不是一个恰当的比喻。
陈绍祁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黑眸像是像是瞄准了猎物的枪眼。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瞎跑什么。”他开口语气就很重。
南姣站不起来,也不想让对他服软。
他们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上一下僵持着。
陈绍祁看到她手肘那块有几道擦伤,蹙了蹙眉,立马蹲下来。
“受伤了?”
“没事。”她往后一躲。
陈绍祁反应快,捉着她肩膀一攥,南姣没甩开,被他摁在了原地。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翻了一下她衣袖上的破洞,检查着她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那点猩红印在她细白的手腕上,看起来让人格外不忍。
“没事。”她重复一遍。
“还伤哪了?”
“没有。”
陈绍祁的神色瞬间冷下去:“你他妈是不是女人?”
他生气了,南姣反倒笑了:“都不确定是不是女人你就要追?你口味够重的。”
陈绍祁盯着她,她在笑,可是眼眶有点红,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因为其他。他轻哼了一声,将她抱起来:“回去就检查一下。”
南姣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显然已败阵。
陈绍祁心情好了,他将她沉在臂弯里,轻轻掂了掂:“如果不是女人,我也好趁早悬崖勒马。”
南姣挣扎了一下,想下来。陈绍祁把手一收,没让。
“你别动,不然,我就在这里检查了。”
她眨眨眼,还是那句话:“你口味够重的。”
“你想什么?我说要怎么检查了?”他笑笑,“你口味也不轻。”
南姣没话讲了。
陈绍祁把她抱得更紧。
他身上有股清冽的酒味,混着新鲜又浓烈的烟草香。南姣猜,刚才找不到她,他一定又抽了好几支烟。
这两种味道组合在一起,一般人hold不住,但在陈绍祁身上,不难闻还莫名让人有种安全感。
返程有点久,南姣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出这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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