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她这样,心下便也猜到了几分,适才收敛的怒目,登时又狠狠地剜向她,“你个小蹄子,早知你不是个规矩的!现下才来几天,就勾得大郎为你犯了戒……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氏越说越激动,心中的火气蹭蹭蹭直往上冒,眼看她又要来打自己,娇杏吓得连忙尖叫出声。
屋外候着的瞿元霍,听到她尖利的叫声,终是没能忍住,徒步进来。
王氏未想到大儿子会突然回来,面上的凶相还没来得及收敛,那瞿元霍便朝着她施礼道:“娘,此事儿子也有错,若不是儿子一心想着快些有了子嗣,便也不会做出惹得你老不高兴之事。”瞿元霍难得展开了柔情攻势。
王氏一懵,适才她被愤怒席卷了头脑,差点子坏了大事。
又见儿子难得露出这等哀愁之色,心中更是被揪的难受的紧,原来儿子表面不说,心中还是着急的很。以至于白天都要奋力耕耘,生怕在家里被人撞上惹了闲话,便跑到那林子里去。
真真是,王氏心中一叹,那条件得是多艰苦啊。
她连忙拉起还跪在地上,一脸怯意的娇杏。伸出手碰了碰她红肿的半边面颊,语气中夹着一丝讨好,“你先跟着大郎回屋去啊,娘一会儿便给你送个活血散瘀的过来。”
王氏噔噔噔地跑进自个睡觉的屋里,翻箱倒柜起来。
娇杏抬眼看他,见他面上仍是那副处变不惊,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就越发委屈的很,都怪他,若不是因着他,她也不会白白挨了一巴掌。
当下就气呼呼地越过他的身子,朝屋外走去。
回到屋里便将房门插上,径自坐在床头默默流泪。
她觉着自己就从没这般倒霉过,今日可谓是受够了!
“咚咚咚”,木板门被屋外的人敲响,娇杏知道是他在敲,便转过身子扑倒在榻上,用被褥蒙住脑袋,试图隔离那令人心烦气躁的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屋外没了响动。
娇杏自被褥底下出来,面上起了层轻薄的汗水,心下又有些失落感。
他就这般没有毅力,说走就走,全然没把她当一回事。这样想来,她就更加伤心了,嗷呜一声又扑倒在被褥上,呜呜哭泣起来。
哭了好半晌,终是疲倦了,嗓子也开始哑了。
她便摸索着起身,欲图倒杯水润润喉咙。屋子里不曾点灯,她一转身,便见到桌案旁坐着一个人,且从身形上看还是一个男人,心中顿时一骇,腿上就有些发软,屏着呼吸,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待她就快破功的时候。那人发出一声叹息,她浑身徒地就是一软,跌在了地上。
那人走过来,动作温柔地将她自地上抱了起来。
娇杏气愤地伸出粉拳砸向他,语带哭音地控诉他,“你混蛋!你混蛋!你要吓死我了……呜呜呜……”
瞿元霍抱着她在榻上坐下,抓住她的两只小粉拳,放到唇边吻了一吻,扳正她的身子,语声低沉中带着一丝温柔,“乖,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脸。”
娇杏不动了,任由他粗糙的指腹她的左颊上来回打圈涂抹,冰冰凉的触感令她舒服的呻/吟出声。
“你走哪儿进来的?”娇杏似才想起什么来。
瞿元霍未答话,只伸出修长的手指朝着窗子的方向指了指。
她会意,惊奇道:“怎么没听到半点声响?你是做贼的?”说罢,被撅着小嘴,气呼呼地望着他,尽管屋里光线黯淡,看不太清他的容貌表情,但她还是能猜出他定又是那副常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瞿元霍不理她的无理取闹,俯低了身子搂着她卧在了榻上,轻轻一声,似叹非叹,“睡吧,明日我还要去县城。”
娇杏原本还想闹他,但一听到他说要去县城,登时转了心思,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霍郎~你也带我去嘛~”
瞿元霍暗自皱眉,“尽是几个爷们家进城做买卖,你个妇道人家去作甚。”
她撇了撇嘴,有些气恼地冲他说道:“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就不可进城了?”
瞿元霍有些不耐她的无理取闹,背转身子,便要闭目安歇。
那娇杏许是有些时候有些一根筋,见不得别人不将自个儿放在心上。
当下便自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身,脑袋贴在他的后背,语气有些落寞地叹气道:“你不愿带我去便算了,我知自个在你心里没地位。今日所生之事,俱是我活该倒霉,全然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说罢,搭在他腰间的手臂便慢慢缩回,轻轻翻转了身子,两人背对而睡。
田里的蛙在叫个不停,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窗外一轮弯月在夜里散出朦胧飘渺的白光,天际边还漂浮着几朵乌云,时不时将那朦胧的月亮给遮蔽了起来,天色顿时大暗,瞧不清一丝物事。
可是不消一会儿,那乌云又渐渐离开了月亮,没了遮蔽,那朦胧的月光便又洒落每家每户。
良久,瞿元霍转过身子,见那今日一天都在断断续续与自个赌气的人儿,此时背着他,小小的身子在微微的起伏,竟是睡着了。
他略一叹气,动作轻柔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亦闭眼睡下了。
正文 11愁容难展
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两月。
这日夜里,娇杏散了发髻,坐于窗边。今日白日才下了雨,去了不少的燥意,现下这会儿子,窗外吹来凉爽的夜风,令人烦躁许久的心绪,变得平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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