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保佑他平安,他命硬,死不了的。
但是,他希望弥月平安。
这是他最浅显也最真挚的愿望。
弥月低头看着这张平安符,又抬头看向他。
“你还随身带着它呢?”
弥月随即摇摇头。
“我不要。”她说:“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写了宋砚的名字,就要保佑宋砚平安健康。”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不过看宋砚保管的这么好,心里的喜悦又隐隐蔓延起来了。
有时候真的猜不透宋砚在想干什么,说他冷冰冰吧,但很多时间,其实也对她很好。
那种发自内心里真挚的善待和关心,是不用说出来就能感觉到的。
外面突然响起铃声,接着听见有人喊了声“推抢救车!”,灯都亮起来,嘈杂的脚步声踏过,小隔间的白帘子都被吹的掀动起来。
“插管,上除颤仪!”各种机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所有的说话声传过来,都带着焦急和紧迫。
弥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瞬间白了,两手攥着被子,转头害怕的看着宋砚,一时间有难言却抑制不住的恐惧。
外面应该是生死离别的场面。
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可怖,现在就在眼前,谁会不害怕啊。
宋砚一看她被吓到了,着急的站了起来,往前一步,直接捂住了她的耳朵。
“没事,不听就好了。”宋砚轻声安慰她,站在她面前时,弥月眼前视线被挡住,看不到,落入眼里就全是黑色。
不知道过去多久。
宋砚是能清晰听到外面动静的,他察觉到弥月因为害怕,在轻轻的抖,他心提起来,下意识拍了拍她的背。
弥月察觉到他怀里的安全感,本能的往前挪了挪,脑袋落在他怀里腰间,小脸还是紧紧的绷住。
直到外面安静下来,声音渐渐散去。
弥月慢慢睁开眼睛,眼珠子愣愣睁着,往下拉了拉宋砚的手。
“是不是已经停了?”
宋砚放下手,点头应了一声。
弥月抬头看着他的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小声问:“那救过来了吗?”
宋砚也不知道,可刚刚外面声音那么嘈杂,远远的还有哭声,好像是情况不太乐观。
可他说:“应该救过来了。”
弥月相信他说的话,松了一口气,紧绷的面色才总算松缓一些。
她胆子小,很怕死人,特别是这个时间点在医院,总觉得凉森森的。
鼻尖传来少年身上的味道,有一点淡淡的药味,却格外的清新好闻,弥月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宋砚的手,被他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让人有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一如他的人一样。
弥月抱着,不愿意松开。
她感觉到自己心像擂鼓一样,跳的“砰砰”的响,在黑夜里响声都格外明显。
宋砚话在喉咙里卡了很久,才出声低低道:“很晚了,弥月你先睡吧。”
弥月摇头:“我睡不着。”
今天是周一,白天还有课上,可她刚刚睡了一觉醒过来,又是在陌生的地方,她根本就睡不着。
她说不睡,宋砚有什么办法。
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医生说了,要多休息。
“宋砚,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弥月还握着他的手,声音小小的,窝在他怀里,特别的乖。
手还握着他的手,手指乖乖的放在他手心。
什么秘密?
他根本没有注意听她说话,只能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她的柔软。
让他的身体和意识都紧绷成了一线。
“其实我没有喝醉。
“也没有说醉话。”
她清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砚肯定是觉得她喝醉了在乱说的,不然怎么刚说完就晕过去了。
她也不想的,她还想等宋砚回答她呢。
弥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所以……宋砚你听到了吗?”
她已经说过一次了,是没有看着他的眼睛,鼓足勇气很努力才说出来的。
她是女孩子,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表白,没有得到回应,她也没有那个脸再说一遍。
要是当着面被拒绝了,那一次又一次,很丢脸的。
弥月又问一次,声音越来越小,不见他回答,手指微微的抖了下,看着快要哭了。
“为什么?”宋砚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低哑的几乎快听不清。
为什么是他。
她身边有很多比他更好的人,宋砚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说出喜欢他这样的话。
她对他好,资助他,怜悯他,不过看他可怜。
他确实很可怜,可怜到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住。
“什么……为什么?”弥月心都快跳出来了,人一紧张脑子也转的慢,足足几十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话。
“因为宋砚很好啊。”他的好,弥月都不用多想,就能脱口而出。
“宋砚成绩好,性格好,你那么厉害是我最崇拜的人,而且,宋砚也对我很好的。”
她把他说的那么好,好像他全是优点,一点缺点都没有一样。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年,他的好,都是呈现在生活里的方方面面,沉浸在各个无声的细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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