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想吃的那可多了。
她一道一道写下来,足足有十二道,全是分量重的大菜。
她把纸小心翼翼递给宋砚。
这段时间两人关系不是太好,已经很久都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弥月也反思过,自己做错了什么,突然间让宋砚那么讨厌。
可她也没有想明白。
是宋砚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弥月猜测,可能是高考要到了,宋砚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高考上,就不希望她再打扰他吧。
毕竟高考对他来说,是人生中仅有的孤注一掷。
他珍重看重,弥月能理解。
可宋砚看了一眼那张纸,放在一边,什么都没写。
弥月不信他会没有想吃的,而且是除夕夜,有点小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他既然不写的话,那就尽量合一合他的口味吧。
“你想吃清淡一点还是重口一点的?”弥月询问道。
“随便。”宋砚淡淡回答。
弥月怔了下,随即笑了起来。
“那我猜一猜你喜欢什么吧,按你的口味来。”
她最关心宋砚平日里吃饭的情况,所以回过头去想一想,也能清楚的明白他的口味。
偏清淡一点,他会吃的多一点。
备注完,弥月就听到樊林在外面喊她。
“盛弥月,快出来!”
“哦,听到了。”弥月应了一声,拿起纸条,就跑了出去。
樊林买了烟花。
每年过年,小孩子们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放烟花了,前些年还小的时候,弥月经常跟着樊林一起放烟花,跟在他后面看他点火。
弥月放不了大一点的烟花,她只敢玩玩仙女棒什么的。
筠兰看见两个孩子在玩,忍不住和弥月说:“你把宋砚也喊上,人多热闹。”
“我想喊他的。”弥月委屈,“但他又不会理我。”
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子,虽然性格好,但也不是那么的大度无私。
她努力的对宋砚好,可他的态度依旧那么冷冰冰的,反而对她有一种越来越讨厌的感觉。
当初把他从梨山带回来,是真的心疼他,想着他没有家了,那她愿意当他的家人,给他一个家。
她以为她付出的好,宋砚都会知道。
可其实不是那样的。
筠兰也明白,宋砚那孩子什么性格。
他受过太多的苦,虽然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可仅仅十七岁的他,早有了超乎同龄人的成熟。
于是她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小心点玩,我去买菜。”筠兰嘱咐她。
樊林期末拿了市第一的好成绩。
他脑子太好使了,理综直接满分,打破了柏市这么多年来的理综记录。
他问弥月:“你想考哪所大学?”
“我想去南方读大学。”弥月没有具体的目标,可她却有点向往江南的水乡,那样温柔缠绵的地方。
樊林点了几根仙女棒,递到弥月手上,听她这么说,又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小糊涂蛋还挺有自己的想法。”
“我进年级前三十了好不好。”弥月不满他还说自己是糊涂蛋这样的话。
小时候不太聪明,被他说一说也就算了。
现在她很聪明。
“我数学上次差点考到了一百三。”
真的就差一点点,如果不是有一道选择题她看错了选项,就能再一次突破自己的瓶颈了。
看她这得意的样子。
樊林把手上的打火机递给她,又拿了个“冲天炮”,冲她挑了下眉:“试试?”
弥月摇头:“我不玩这个。”
她胆子小,也不适合。
樊林也不强求。
天色昏暗,夜色里寒风冷冽,樊林看她脸颊被吹的通红了起来,目光不由停了停。
“提前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樊林说:“新年愿望是……希望你考上喜欢的大学。”
他把新年的第一个愿望送给了她,来祝愿她。
他自己不需要祝愿。
弥月却在心里对着烟花许愿。
来年,希望家人,平安顺遂。
她的家人,包括宋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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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料峭,三月已到。
百日誓师大会上,宋砚代表高三文科上台发言。
春天明明已经来了,他的性格却好像停在了冬天,独来独往,更加的冷漠孤僻。
台下覃悦拿着个小小的相机,在偷偷的拍台上的宋砚。
他大出风头,底下却有同学在讨论,说宋砚到底是不是一个残废。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宋砚其实只有一只手,左手从来没有动作,是因为那只手,是残疾的。
这样的说法不是无迹可寻,理由也很让人信服。
确实,从来没看见他的左手动过。
在学校里那么孤傲冷清的宋砚,年级第一,又长得精致好看,谁会想到,他有这样大的缺陷呢?
流言纷纷,大家看待宋砚的目光也日渐变得怪异起来。
恬甜在下面指了指覃悦,眉头皱了起来。
“她真的喜欢宋砚啊。”
他们二班的人都知道,像宋砚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子的。
永远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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