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离峰藏秀阁的地下被称作是潮汐之地,是存放南雀至宝的地方。
比如镇宗之宝无间镜,却也不止是无间镜。
藏秀阁的移门之后也是旋转的楼梯,只不过是朝着地下延伸,扶手上隔一段距离就悬浮着点燃的蜡烛,将人们的影子拉长。
楼梯的尽头亮着光芒,进去里边像是走进某处山洞,洞里有高高的穹顶,山壁有奇石和绿油油的藤蔓,正中央是一条清澈又较为宽阔的河流,水下是缩小版的丛林,时而有不同颜色的小鱼儿嬉戏其中。
守卫顺着河流朝里面走去,地下的温度偏低,山壁偏黑色,整体庄严肃穆。
往前走着能瞧见河道对岸隔一段距离就有座黑色的方形井口,贵重的珍宝们都被放在这些井中,潮汐之地很大,河边还有参天大树支棱着为井口遮阴。
崔元西在河道的尽头,最后一口井比前边的要大一倍,他站在井口前垂首沉思着,听见动静才扭头看去,见到守卫身后跟着的江盈时目光微沉。
“少主。”守卫停在河道对岸,迎着对方不悦的目光说,“江姑娘要拿走藏秀阁顶楼的玉牌,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顶楼的玉牌只有那一个。
崔元西看向江盈,他伤还没好,加之情绪大悲,整个人看着疲惫不已,脸色惨白,此时哑声问道:“你拿它做什么?”
江盈说:“如果我不拿它,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崔元西累道:“胡说什么,你不听阿姐劝告意气用事已经惹怒她一次,还想再惹怒她第二次么?”
江盈却眼眸含泪地望着他,脸上挂着凄惨地笑容:“崔元西,那你告诉我,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留下这东西的?既然知道会招来麻烦,难道我与你十多年感情,却会输给同样的一张脸?”
她这是第一次明着试探崔元西。
崔元西却没表现出她想象中的痛苦犹豫,反而平静地解释为何会留下七星令:“只要将它碎掉就会触发召唤暴露位置,所以不能扔,不能碎,只能藏起来。”
江盈被噎了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才刚修行没两年,对南雀的了解与日俱增,对别的宗门知识却寡闻少见。
在江盈略显尴尬恼怒无言以对的时候,崔元西转身看向她,给她台阶下:“将它放回去吧,我晚点再去看你。”
江盈轻声嘲讽:“是去看另一个我吧。”
明栗总算听到了她想要。
崔元西蹙眉不语,刚要示意守卫将江盈送回去时忽然目光微冷,井中传来尖啸之声,从中飞出一道道强势星之力。
江盈身后的参天大树上随着星之力的追击落下一道黑影,虽然被发现却仍旧保持影子的姿态,光芒映射的剪影中可见一只狼头。
狼头影身躯强壮充满爆发力,手中横刀朝追击的星之力斩去,碰撞之下横扫河水导致水面动荡,将星之力余波扫进水下;水下藏着的黑影因此被迫现身,带起一阵水花落在地面,在光亮下他的影子呈现淡淡的红,这才能躲在水中的红花丛中不被发现。
红影子被从水下打出来后朝狼头影骂了句脏话:“你他娘故意的是不是!”
话音雌雄难辨,而红影掀起的水花一甩,将隐在墙壁藤蔓之下的黑影被迫打出,藤蔓之下的黑影是一团圆形,速度却非常快,从地面立体站起时也是圆形,像颗球,却蕴藏着浓厚的星之力防护,将井中飞出的无间镜攻击抵消。
圆影面向红影,无声骂着脏话。
仍旧藏在江盈影子里的明栗:“……”
原来这地下这么热闹。
这一下打出三个影子,江盈惊得往后退去,藏秀阁守卫做出戒备姿态,对面的崔元西阴沉着脸看向这三道影子,冷冷笑道:“阿姐刚走,你们倒是迫不及待。”
“崔少主若是不来走这一趟,我们也已经收工回去了。”圆影声如机械地说道。
崔元西说:“今夜来此就是为了看看偷溜进南雀的老鼠都是什么样。”
他嘲讽道:“只是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
狼头影声音沙哑低沉,宛如五六十岁的老者:“可别把我跟这两个老鼠混在一起,我是独狼。”
红影子阴阳怪气道:“我晚上无聊,来听听你们南雀八卦怎么了?那姑娘手里拿的北斗七星令一事,你们展开说说呗?”
江盈脸色微变,下意识将装有七星令的盒子抓紧些。
圆影朝江盈看去:“哦,原来那玩意是北斗七星令,没想到南雀潮汐之地连别人家的宝物都有。”
红影子又道:“什么十几年感情输给同一张脸这种爱恨情仇也展开说说呗!”
崔元西听得脸色越发难看,杀意随风散去,他的星之力与井中无间镜感应而动,井中再次爆发数道强势星之力朝着三名影子飞去。
壁上藤蔓也随之而动,似坚韧长剑朝三名影子斩去。
狼头影在如此攻势下却盯上河边江盈,他手中横刀朝江盈斩去,斩出的刀光化作无数流萤,每一片都是致命的利刃,江盈慌忙闪身,被崔元西瞬影来到身前抬手将散开的流萤利刃拦下。
这一下却把江盈影子里的明栗打出来了。
她悄无声息出现在江盈身后,一手扣住江盈咽喉封了她的星之力,再反手躲过她手中装有七星令的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