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啊……”陈宽年笑了笑:“我们所有人都觉得栾念活该。自己的朋友自己了解。他那种人如果轻视你,肯定不会跟你一起那么久。他工作能力强,但嘴是真不行。嘴硬,嘴臭,性格也不好,适合孤寡一辈子。”
尚之桃噗嗤笑了:“其实不是。他人挺好的,就是嘴不好。那时我在凌美工作,他教会我很多很多。”
“别的呢?”
“别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陈宽年偷偷对谭勉说:“栾念要完蛋。人家姑娘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欲擒故纵?”
“不像。以我对女人的了解来看,真的。如果栾大爷还不放低姿态,这媳妇肯定是要飞了。”
“回来再说吧。”
场地确定后,陈宽年痛快签了合同。然后给栾念打了电话:“兄弟这辈子就讲究一个情义,该做的我都做了,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上你什么。你媳妇,不对,你前女友真不错。”说完挂了电话。
都没给栾念讲话的时间。
好与不好,栾念知道。
他回北京后去逛了一次街,买了两件适合极寒天气穿的羽绒服,一件中长款一件长款,累计两万多。然后问了付栋地址,付栋也没多问,直接报了尚之桃的地址,栾念寄给尚之桃。甚至没有署名。
尚之桃知道是他送的,想退回去。
收到他的消息:“一点心意。穿着多遛一会儿卢克。”
再过几天,收到栾念给卢克买的狗零食,还有狗玩具。
尚之桃回家里吃饭,大翟又说起相亲的事,尚之桃放下碗筷,很认真的看着大翟:“妈,是不是只有我结婚了你才会觉得我过得好?”
“不是。”大翟摇头:“就是觉得你老了有人能照顾你。”
“可是这些相亲的对象我都不喜欢。”尚之桃握住大翟的手:“妈,我不想相亲了。每次相亲坐在那里,明码标价,像是待售的商品。今天这个说在冰城三十出头的姑娘还不嫁就是老姑娘了;明天那个说我的工作常年出入酒店,还要应酬,他不喜欢;也有什么都不说的,最后问我接不接受结婚后跟婆婆一起住,不接受只能住在我那里。”
“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可能不会结婚。也可能会结婚,但那都是缘分。我想平平常常认识一个人,慢慢相处,合则聚,不合则散。您看行吗?”
这话说的大翟挺心酸的,点点头:“行。不结婚也行,不结婚就多攒钱。”
“好。”
2020年春节过的并不容易。大家都被关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年三十的时候外面静悄悄的,像是都忘记了这个年。栾念这一年没有去美国,梁医生和栾爸爸回来了,一家三口在栾念家里过年。
梁医生在厨房里做年夜饭,栾念在一旁打下手。
梁医生接过他递来的洗好的葱,一边切段一边说:“我们不住在这里啊。好多年以前你爸跟宋秋寒爸爸他们几个人一起在城里买了房子,我们住那边,方便。我们不愿意跟你住在一起,年纪相差大,生活习惯都不一样。而且我们在这里住,你也不好往家里带人不是?”
“带谁?”
“带谁都行。”梁医生抬起头看栾念,他的儿子正在剥蒜,微微垂着眼,并不开心。就问他:“跟尚之桃还有联系吗?”
“嗯。不多。”
梁医生有点替栾念难过。那时栾爸说栾念一定会搞砸,梁医生是不信的。总觉得那姑娘能再等等他,等他学会表达爱。很多事长辈不好插手,总该听从孩子自己的意愿。
他们坐在一起,梁医生举杯:“一家三口单独过年好像很久没有过了。为这清净的一年碰杯吧。”
栾爸爸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清净好。天天呼朋唤友,家里没有安静的时候。”
栾念在一边看他们打嘴仗,一边闷声吃饭。从他记事起就没过过这么萧条的年了。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栾念给尚之桃发短信:“新年快乐。内分泌失调好了吗?”
“好多了。”
“什么是好多了?”
“就是……见好。”
“你把你的方子和原来的化验结果给我。”
“?”
“找人帮你看看。”
“不用了。谢谢。”
尚之桃婉拒了栾念。继续调理就好了,不是大事,也不想过多牵扯。
再过几天,她收到消毒水、口罩,满满一箱子东西。主动给栾念发了一条消息:“谢谢。”
“不客气。”栾念回她:“你的活动公司怎么办?”
“寻求其他出路。”
不然能怎么办呢?大概要面临倒闭了。
专家都说这是持久战,公司预算缩紧,减少员工团建次数,很多从前的业务都做不了了。公司的工资是照发的,但这么下去尚之桃挺不了太久。
她问张雷:“我现在做代理可以吗?”
“启动资金解决了?”张雷问她。
“嗯,很快。”
尚之桃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了。决定是在一个深夜做下的。付栋喝多了酒给她发消息,说:“老大你别怕,无论公司什么样,我们都不走。没工资也行,你别上火就行。”
尚之桃在那个夜晚哭了一鼻子。眼看着几年的心血就要这么白费了,这太令人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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