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盯着她套在吸管上的塑料包装,终于忍不住问:“每次你只要喝个带吸管的饮料就要这么做,难道你的洁癖只针对吸管才间歇性发作?”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实在是陶听仙在吸管这一点防灰尘的执着,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个重度洁癖患者,但事实上……
陶听仙这种奇怪的洁癖,似乎只有吸管,才是一个触发点。
“也许吧?”陶听仙重新扯开塑料吸管纸,揉在手心,低头喝了一口怦然心动。
“你看,是小青梅她们。”祝和排队等待的期间,环视一圈店内,果然看到了陶听仙,他曲起手肘撞撞谢寻戈。
谢寻戈有气无力应了声,连头发丝都透出颓废的劲,祝和狐疑地眯起眼。
“你怎么这个反应?不应该啊。”
“我刚才看见她了,和她打招呼,她不理我。”
“简单,爸爸帮你。”
“……”
陶听仙身边的椅子被拖动,祝和非常自然地坐下。不到一秒钟,像被烫到似的跳起,转而坐在沈芥身边。
慢吞吞走过来的谢寻戈顺理成章地坐上唯一空出来的座位,两杯怦然心动并排摆在桌上。
祝和在心里说了声般配。
“小……同桌,好巧。”
陶听仙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祝和这声小同桌是在叫她。
“看我可怜的儿子,他伤心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祝和煞有介事地叹气,“因为你没理他……”
谢寻戈:“……”
你这是帮我吗?你怕不是在是杀我吧。
陶听仙本不会将这些玩笑话放在心上,但经过昨天的事情……
沈芥坐在旁边,似笑非笑。
“不准发到没有我的那个小群里!”刚离开祝和他们,陶听仙就低声威胁沈芥。
沈芥答应得很快,眼底还带着笑意,敷衍之意明晃晃地写在眼中:“好好。”
陶听仙:“……”
要不是打不过,她就选择武力威胁了。
周六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教室里又热又闷,电力供应不足,慢吞吞转着的吊扇压根驱散不了丝毫热意,一米之外就失去作用的空调更是形同虚设。
陶听仙放下一直举在脸边吹着的小风扇,给自己惨遭统治阶级剥削的左手放个假。
正好迎面接受到风扇宠爱的谢寻戈停笔看了她一眼。
陶听仙接收到了他的视线,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大哥要时刻给小弟谋取福利。”
谢寻戈:“……”
第二节 课是化学课,陶听仙从初中开始,只要听见理化生这三科,就非常想睡觉。
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间妖风大作,把教室里的书吹得哗啦哗啦响,温度好像也被吹低了很多。陶听仙立马来了精神,往窗外看。
窗外有只通体乌黑的鸟,扑棱着翅膀,在风中费力挣扎。
乌云聚在这片天空的上方,黑压压一片,和天空交界的丝絮状云让陶听仙想起了发霉的白吐司。
她收回目光,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她没带伞,一会儿可能得冒雨回去了。
没过多久,窗外的雨打在树叶上,叶片受力垂落,水珠从叶尖滴到地面,此起彼伏,发出不小的声响,耳边被哗啦哗啦的雨声霸占。
早上还是晴天,太阳耀武扬威地悬挂在天空中,压根看不出半点下午要下雨的迹象。听见雨声,很多同学往窗外看去,教室里起了小小的骚动。
“这么大的雨,又是哪位渣男在发誓?”
“我没带伞,待会怎么回去……”
“这雨看起来根本不会停,直接淋着回家吧,顺便把全身都洗干净,多好。”
化学老师板着脸用力敲了敲讲台:“上课,不要分心。”
最后一节课,老师说下课的时候,外面的雨压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果然,他们的预感都成真了。
教学楼一楼已经站满了没有伞,又对雨势望而却步的人。
眼看着天空越来越暗,陶听仙一咬牙,干脆抓起书包,盖头上就打算冲出去。
手臂突然被人握住,掌心温热,似乎还带着一点潮湿的汗意。她转头,直直撞进谢寻戈漆黑的眼底。
他垂眸,撑着伞,神色冷淡:“保护费。”
陶听仙:?
见陶听仙不解,谢寻戈又补充了一句:“小弟给大哥的。”
其实只是随口一提开个玩笑,却无意收了个小弟的陶大哥沉默一秒,伸手指指校外的方向:“那边有个药店,我给你买盒退烧药?”
谢寻戈:“……”
……
几分钟前。
池星野叼着棒棒糖,实在看不下去一直站在原地犹豫的谢寻戈,走到他背后用力推了他一把:“大胆点,快去。”
“你看,你再不去,她就准备淋雨了。”
闻言谢寻戈终于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臂,对上她的视线时,要说出口的话,却在唇边生生拐了个弯。
明明是一起走吗这么简单的问句,他是怎么把话题拐了个十万八千里说成保护费的……
谢寻戈在心里疯狂挠墙。
……不要拒绝我。
他盯着陶听仙的眼睛,在心中小声默念:不要拒绝我。
陶听仙突然笑了:“我刚刚开玩笑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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