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经过了电流的处理,愉悦的情绪依然感染到了时绿。
她在心里想着,他就这么容易满足吗?这么一件小事也能让他这么开心。
“还好。”
“那你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前,许宿野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明天,还会来吗?”
“嗯。”
“晚安,时绿。”
“晚安。”
-
新学期开学之前,时绿每天都会去医院。土土
喂许宿野吃饭这件事,她做得越来越熟练了。
这天,时绿走进病房,看到旁边陪护的床上,放着换下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拿去洗。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许宿野每天都会换衣服。
“你手能动了?”时绿把饭菜放到桌子上,随口问道。
许宿野下意识说谎:“不能。”
“那你怎么换的衣服?”
“……”
没得到回应,时绿转回头,果然看到许宿野眼神躲闪,有些心虚。
她没再继续摆弄午饭,声音冷下来,“什么时候能动的?”
许宿野紧张地望着她,“之前。”
“你一直在骗我?”
“我……对不起。”
时绿的眉眼迅速冷淡下来。她不再说话,沉默地把饭菜重新放回袋子里。
这样的沉默让许宿野心慌。
之后,时绿把饭菜提到外面,丢进垃圾桶。
许宿野焦虑后悔,又不敢在她气头上去打扰她。
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也没敢拨出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许宿野抬眸望过去,就见时绿去而复返,手里提着食物。
盛夏炎热的天气,时绿穿着轻薄的吊带黑裙,露在外面的皮肤雪一样白。她面容冷淡,桃花眼冷冰冰的,柔软饱满的唇也没有弧度。
时绿目不斜视地走到桌前,重新打开一份份的饭菜。
然后她拿着其中一份菜,走到病床旁的凳子坐下。
许宿野下颌绷紧,小心地观察时绿的表情。
“张嘴。”她冷冷开口。
许宿野下意识服从她的命令,张开嘴。
然后嘴里被塞满了讨厌的味道。
类似肥皂的味道。是香菜。很多香菜。
刚才许宿野光顾着看时绿,没注意她手里拿的东西。
这会儿看过去才发现,一份奶白的鱼汤里,飘着大半碗绿油油的香菜。
自从他说了自己不爱吃香菜以后,时绿买来的饭里就再也没出现过香菜。
这是第一次出现,还是如此多分量的香菜。
许宿野不想吃。可最后还是在时绿冰冷的注视下,咀嚼几下,囫囵吞下。
更多香菜被喂到他嘴边,味道浓郁得让他的胃很不舒服。
“时绿。”他别开脸,想跟她商量。
“吃不吃?”时绿语气冷淡。
摆在许宿野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吃了这些香菜,让时绿消气。要么不吃,承受她生气的后果。
许宿野内心挣扎一番,最终还是点头。
不只是鱼汤,其他菜里也放了许多香菜。
时绿在用这种方式,故意惩罚他。
可许宿野反倒松了口气。
这样的惩罚虽然难受了些,但总好过她不理他。
时绿一直盯着许宿野。
即便是吃着很讨厌的东西,他的吃相依然赏心悦目。
他穿着干净宽松的病号服,领口微微敞开,皮肤白皙,喉结锋利,锁骨明晰。
自从许宿野住院,这间病房外面的人流量突然增加了许多。每天都有病人家属或者护士,故意从门前走过。
时绿一直都知道许宿野长得斯文英俊,不然在中学和大学时期,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暗恋或明恋他。
可他就像是中了蛊一般,这么多年,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许宿野的感情炽烈而纯粹,可以毫无保留地奉上滚烫的真心,不计后果。
时绿永远都无法做到他这样。
时绿心里那些因为许宿野的小心思而升起的怒火,渐渐散去。
这人在生意场上光明磊落,一遇到关于她的事,什么幼稚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时绿听到许宿野低声说:“可不可以不离婚?”
顿了顿,“我宁愿以后天天吃香菜。”
时绿收拾的动作顿住,心尖像是忽然被冷水冰了一下,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麻痹感。
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没回答,就是无声的拒绝。
许宿野深深望着她的背影,用力攥住床单,指骨发白。
-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许宿野终于出院。
出院的时候,时绿在学校上课,并没有来接他。
周末,时绿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时绿跟许宿野打了招呼,一大早就开车出门。
到家才知道,原来是嫂子怀孕了,所以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吃着饭,徐双跟时绿提起一件事。
时文远的朋友认识一位国际知名的大提琴家,在他面前举荐了时绿。
徐双的意思是,让时绿有空了去见见那位大师,如果能拜在大师门下学习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