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嫌弃地看他,直言不讳,“抠逼。”
祁杨踹他,“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方洲闻言作呕,敬谢不敏,“本人拒绝被艾特,谢谢。”
祁杨只能继续对着王骁歧,“老大,快点儿的!一会儿我还要开撸呢。”
王骁歧把钥匙扔在玄关上嗯了一声径直回到房间,他打开行李箱将要换洗的衣物拿出来,却唯独略过了那件残留着花花斑斑粉底和口红的白衬衫,他将收拾出来的衣服扔给祁杨,重新回到房间后也没再整理行李箱,而是打开衣橱拿过一个空衣架将那件脏衬衫整齐挂好放置在另一侧空置的衣橱内。
衣服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仿佛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阳台上祁杨聒噪的声音又嚎起来,“老大,你要洗的衬衫怎么就一件啊?我记得你带了两件的,还有一件呢?”
王骁歧立刻回了过去,嗓门盖过了他。
“就一件。”
第53章
夜深人静,外头有风,偶有树叶作响,偶有窗帘摇曳,王骁歧伫立在窗台,身影瘦高,衣摆随风牵起,烟星燃在指尖,已灰了半截却浑然不知,他只安静望着天边的一束银光洒满人间。
此次H市之行,高总在峰会向他引荐了几位甲方大公司CIO后直接向他摊牌。
“一唯目前的发展已经走向了一个瓶颈期,上面有几大巨头咨询公司垄断,下面又有争先恐后只顾市场占有率、毫无道德底线的激进竞争者,一块饼就这么大,公司如果再不改变固有的运营模式,被强者吞并或走下坡路被淘汰是迟早的事。”
彼时的王骁歧心知肚明,就差他亲口说出,果然,接下来他言简意赅直切主题。
“我打算离开一唯。”说完他将手中的烟蒂摁在两人身前的沙砾中。
与此同时提示入场的广播响彻整个会场,高总捏着烟蒂的手在沙盘里左右捻动了两下,抽身前往会场中心,离去前他的手搭了一下王骁歧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骁歧,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后面的路还很长,怎么走,你是聪明人,得看看清楚。”
王骁歧望着他的背影,心如明镜。
以他对高总的了解,他能说出这句话说明去意已决,而且不会是心血来潮,至少已经酝酿了大半年。
微风拂过,月光不知不觉收敛得只剩下几不可见的一条缝,王骁歧发丝微动,指尖的烟近将熄灭,望着远处渐起的迷雾他恍惚回到了几年前。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接连不断的骚扰,紧随其后的精神折磨,冲破耳膜的声嘶力竭。
——“我要摧毁你王骁歧!摧毁你!摧毁你!”
那也是他人生中最落魄的日子,他需要钱,急需要钱,是高总高尚的出现缓解了他当时的困顿局面。
他亲手递送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给了他一个归宿。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王骁歧,欢迎你加入一唯。”
……
雾越来越深,将周围的建筑与目光所及的道路隐匿于其中,就像人生前方的路,顺顺逆逆,起起伏伏,总有缥缈的时候,待雾散尽,又有谁知道会呈现一番什么景象。
王骁歧掐了烟,回房间时用指尖将烟蒂熟练地弹扔进垃圾桶,他褪去工作中的衬衫西裤,换上一身宽松的黑色运动服,在室友都熟睡时悄无声息出了门。
又是一个新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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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H市回来后许意浓变得愈发忙碌,唯一不同的是,她彻底不再理会小董了,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小董很快把一切归咎到了她的头上,正好借机倒打一耙,吴老师为此气的不轻。
“每一个!每一个你都这样!许意浓,你想干嘛?你都快三十了!”
许意浓温温吞吞,未觉不妥,“三十怎么了?他如果真对我有意,也不会就这么跑了,说到底还是没上心。”
“你好意思说别人?你对人家上心了没?之前人妈妈就说你微信上爱理不理的,再有耐心的都要被你磨没了。”吴老师那个气啊,“你知不知道我前几天上街买菜,遇到你小学同学,人家二胎都生了,你呢?你人在日本,本身找对象就不比在国内好找,我好不容易物色的这个小董,学历、家世、工作、外貌样样都好,也门当户对,怎么就入不了你眼呢?你这年纪再拖下去拖得起吗你?”
她不觉好笑,“我拖什么了?以前也是你们说的,目光呢,不能短浅,有些东西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就会来的,就像缘分,可遇不可求,对吧?”
吴老师的话被她噎得卡了半晌,“那你就孤独终老吧你!”
许意浓乐此不疲,“求之不得,等赚够了养老本我就周游世界去。”她把玩着自己披散的长发,故意说,“或者,我就找个日本人嫁了吧,怎么样啊妈?”
“你!你敢!”
吴老师被气得够呛,她怒不可斥地挂断语音,母女俩不欢而散。
许意浓扔了手机,仰躺在床望着天花板,回首过往。
她早年一门心思扑在学业,毕业后又急于奔赴向前程,感情史浅薄单一,后来到了一定年纪,和很多女孩一样被迫走上了相亲之路,小董并不是她唯一的相亲对象,之前也接触过其他人,种种原因没能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几个介绍人明里暗里的意思都大差不差,矛头均指向了她,总结一下就俩字: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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