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的学生,不仅仅是成绩优秀,还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们两个一定要和谐相处,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同时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也要是积极的,正面的,向上的,凡事三思而后行,明白吗?”
这话里很多话,许意浓觉得除了那句和谐相处是对她说的,其他都是冲着王骁歧。
“知道了。”
“知道了。”
沉默半晌,两人异口同声道,竟出奇地默契。
只是在班主任面前,许意浓还能保持乖巧的那面,出了老师办公室她就没那么客气了。
“喂,我的英汉词典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她像逮住了一个机会追问王骁歧,只是前一晚睡落枕了,她脖子不能正常活动,身姿无论站还是走都显得怪怪的,宛如一个僵尸。
王骁歧看她双肩一高一低那样,一只手插在裤袋走得不疾不徐,唇角带笑,“等我看完。”
“一本词典你要看完?”说话幅度一大她脖子肩膀就牵着疼,她用手往肌肉最疼的那块处捂着,腹诽。
你看得完么你?
他眉眼浮着笑朝她看来,“你也知道一本词典有多厚,所以,别催我。”
许意浓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你就不能自己买一本吗?”
他说,“嗯,不能。”好像跟她对着干就是他此生的乐趣。
那纨绔不羁的模样,许意浓简直懒得再搭理他,她加快脚步准备离他远点,否则会被气死,却被他叫住。
“水农哥。”最近不知他又抽什么风开始把字拆了这么叫她。
“嘶……”许意浓侧首瞪他一眼,再次牵到了脖子,但仍不甘示弱回击,“干嘛此支妹?”
“你手机号多少?”
“……”
他从袋中摸出手机,“以后怎么说也是我副手了,留个电话方便联系。”
副手,副手?他说她是他的副手?!
“王骁歧,你从H市来,我们C市的凌山还没去过吧?”许意浓重新走回他面前,歪着脖子牛头不对马嘴地扯出这么一句,“那儿香火很旺,远近闻名。”
王骁歧站在原地,注视着她,“怎么?想给我当导游?”
许意浓哼笑一声,嘲讽,“我觉得你吧,有必要上去拜拜,让佛祖保佑你在一哥的位置上坐得久一点,稳一点,否则高处不胜寒,你树敌又多,有朝一日要是摔下来,怪丢人的。”
王骁歧一时没了音,许意浓刚要窃喜自己占了上风,谁知他不紧不慢来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无神论,不信佛,只信仰中国共产党。”
“……”
“还有,你的假设在我这儿,不成立。”
许意浓胸腔起伏,两人距离一站近,他就比她高出几截,这样会显得她气场很弱,她想从气势上扳回一局,于是一个抬首准备回击,却听脖子发出“咔咔”两声,她浑身跟着一僵。
接下来王骁歧就看到了她头仰着,嘴巴半张,双眼睁圆噔噔的,却半天没说话的古怪画面。
王骁歧审视着她,“你……”
许意浓手一抬制止他开口,“你现在别跟我说话!”另一只手扶着脖子一个转身便跑开了。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说是跑许意浓更像是溜的,她觉得自己落枕后在他面前闪了脖子的样子简直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那么狼狈?
许意浓先回到教室,王骁歧进来后已经成了学习委员的曹萦萦热络地转身跟他讨论着建班委群的事,他坐下嗯了一声,说,“你看着办吧。”
曹萦萦笑言,“那我先建,回头把群主再转让给你。”
王骁歧往后懒洋洋地一靠,他腿长,放桌底仿佛都费劲,“无所谓。”
“要的啊,你是班长嘛。”
他们异常和谐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许意浓耳朵里,他语气不知道要比跟她说话的时候好多少,好像在他面前曹萦萦才是一个女生,而她永远只是一个男人婆。
身边还有其他同学讨论题目的声音,嗡嗡囔囔,大家各忙各的,根本没人注意到那个课间许意浓全程拖着自己颈脖只看着一本书的同一页,半天都没翻一下,只有风悄无声息地淌进教室,吹乱了一张张的页角,哗啦哗啦作响。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上午的课程结束,所有班的学生们像冲破牢笼的鸟般飞奔向食堂,倒不是饿,而是比拼速度,只有快速吃完饭才能省下时间赶紧回教室继续学习,那场面跟运动会上百米冲刺没什么区别,当然也不乏有极个别夸张的,像他们一班就有一个典型例子,全天除了去厕所和上体育课可是半步不会离开教室的,她的书包里除了装书还会带三个包子,早上一个,中午一个,晚上一个,这就是她的早中晚饭,坐在位置上边啃边做试卷,即使包子已经冷了她也可以就着热水吃下去,每天雷打不动,只是为了争分夺秒比别人多做几道题而已。
那天许意浓也意外地没去食堂,独自在教室待了一会儿,自从开了学,林淼就抛弃了她,总会利用午饭或者晚饭时间找机会跟男朋友独处,所以没了搭子的许意浓吃饭经常自己解决。
那啃包子的同学看她也在,倒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啃了,从书桌里拿出一个包子问她,“你要吃吗?”
许意浓摇摇头说了声,“谢谢,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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