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高深莫测地瞟他一眼,左拐,推开了门, “宁芯以前就在这儿。”
这间房子很空旷, 没有石膏像, 只有寥寥两个画架, 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玻璃箱。
陆怀铭正打量着, 忽的目光一凛,霎时偏开头,怒目冷冷瞪向林郁, 拳头握紧, 骨节发出咔吧声响。
如果,七年前,宁芯也是被这么对待的……
林郁关上门, 看到他失色的表情终于开心地笑起来,“不多看几眼吗, 虽然但是,她的身材比宁芯好多了。”
——玻璃箱旁边的黑色沙发上,躺着位一/丝/不/挂的漂亮女人,她发丝凌乱, 嘴被堵着,眼神已然崩溃涣散。双手被缚在身后,挺着身体捆缚在沙发上。
因为冷气太足,整个人都在冻得颤抖,显得皮肤更是白到刺眼。
陆怀铭脱下外套,避开眼神,扔到沙发上把人盖住。他瞬间没了耐心,看向林郁的眼神宛若寒潭,“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郁反倒不紧不慢起来,目光戏谑,缓缓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悠悠地享受着微热的夏风,很有闲情地问,“还没问你喜欢宁芯什么?”
他倚窗台站着,点燃了一根烟,“你要是喜欢她的长相,过会儿你说不定会为我的主意拍手叫好,毕竟人总会老,好看不能长久。”
“你要是喜欢她的身材,这位谢小姐倒是更有料一点,不过身体柔韧性应该比不过宁芯,毕竟她从小学舞蹈。”说着他补充了句,“哦,你刚刚应该没来得及看她的脸吧,这位可是你老熟人,谢珊,谢小姐。”
“你有病?”
陆怀铭眉心跳了几跳,几种未成形的猜测在脑海闪过,眼珠的颜色愈发黑沉。
烟草味被吹进来,有些呛鼻,他强压下喉口的恶心、胃里铺天盖地的翻涌,仿佛受不了般,他拽着林郁的肩膀狠狠掼在墙上。
“你不应该早就知道了,还问?”林郁丝毫没挣扎,吐了个烟圈,疼痛让他笑得更欢了,“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她是自愿的,我没骗你,我跟谢小姐是在拍卖会上认识的,一见如故,异常合拍,她很欣赏我的作品,我邀请她为我的艺术事业添砖加瓦,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不过只当诱饵可惜了,她其实用来做试验品也不错,”林郁说,“毕竟,我虽然做过很多动物的干尸标本,但人还是第一次,总得试一下,不然被我做坏了,可没有第二个宁芯了。”
干/尸/标/本?!
陆怀铭感觉胸腔有股火要炸,手背青筋爆出,脑海中一闪而过宁芯对标本表现出来的恐惧,所有神经末梢都被凌迟一般,杀气顿显。
“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出路,”林郁丝毫不惧,慢条斯理地说,“我给宁芯准备了两个结局,一是暗无天日地待在我身边,二是成为无上艺术作品,万古流芳地待在博物馆。”
“她不是想万众瞩目,光芒万丈吗?那我就成全她,永不腐烂,永葆容颜,让世人观看,”林郁一往情深地畅想着那种光景,冲陆怀铭摊了摊手,“你看,我的爱是不是也很伟大。”
“当然……”林郁意味不明地顿了一下,“对你来说,是有第三个选择的,那就是让我消失。”
“不过,相较而言,我还是喜欢第一种结局,所以……”
“嘭——!”的一声巨响突然从门外传来,陆怀铭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不寻常的烧焦味,以及不再冰冷的温度。
他倏地一怔,松开林郁,急忙打开门,火势已经席卷而起,浓白的烟从刚刚第二层的那间画室滚出来。
橘红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像是要吞噬一切。
谢珊也感受到空气中的灼烧味道,求生本能让她疯狂挣扎扭动,甚至忘记羞耻,求救的声音呜呜呜传来,她睁着眼渴求地看向门边的陆怀铭,眼角通红湿润。
林郁从谢珊身上收回目光,烟头扔在地上,很快将最后一句话说完,“所以我怕你上路孤单给你找了个伴。”
“当初宁芯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他说着就翻身而下,挑衅的笑声从下面传上来,“再见了!”
令人窒息的烟雾漫进房间。
生死攸关,顾不了那么多,陆怀铭迅速上前扯开谢珊嘴里的布条,干净利落把人往里一翻,解开她手上的绳索,然后又去解脚上的,声音冷静,“穿衣服,带你出去。”
谢珊额际满是吓出来的冷汗,听到此话,才终于松了口气。
……
陆怀铭带着谢珊从火海中逃出来,就让她坐上后座,利落启动了车子。
他用手机打开定位追踪软件,把刚刚趁着打架放到林郁口袋里的定位器调出来,扫了一眼,又退出来,目视前方说:“后座有宁芯的衣服,你先穿上。”
谢珊这会儿依旧惊魂未定,平素高傲冷艳的劲儿全无,宛若枯萎的玫瑰,眼神空洞得可以。
从陆怀铭出现在别墅,被这么毫无形象、那么不堪地被看到的刹那,她觉得还不如死掉。
再到听见两人的对话,她才明白,林郁的目的,灭顶的恐惧,像房子里冰冷的温度,铺天盖地笼罩过来。
谢珊机械地拿过后座一个纸盒的衣服套上,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热度,她极度想要泡个热水澡,覆盖掉冰凉的温度。
车开得很快,以谢珊的认知来说,这山路的速度比她以往在平路上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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