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叫阿姨,直接叫了全名,把前些天在楼梯上听见她们说陈羽的事和黎建国大概说了说。
“是这样啊,那也许是为了护着小羽那孩子。”
黎建国昨晚心事重重,也是没睡好,老人摇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但黎簌妈妈确实不像话,我今天必须得打电话说说她,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也不能、也不能......”
这楼不隔音,外面又冷。
老人想要避开孩子们,难免要出门。
雪天路滑,容易摔跤。
以前陈羽住院时,医院里见到不少老人骨折。
年纪大了,骨头脆。
靳睿担心黎建国,垂眼思忖,随后说:“我带他们去市里玩一天吧。”
“黎姥爷!睿总!你俩这儿密谋啥呢?我们粥都喝完了!”赵兴旺趴在客厅窗户上,冲着里面喊,“睿总!藜麦粥喝不喝啊?”
窗外楚一涵和赵兴旺并排趴在玻璃上,和昨晚黎簌的样子差不多。
靳睿想笑,他们这个三人组合,别说,还真有点奇奇怪怪的默契在。
在赵兴旺和楚一涵身后,黎簌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别扭似的,侧对着窗,佯装着在抠护栏上的积雪。
黎建国被赵兴旺的喊声吓了一跳,靳睿起身时有意无意拍了拍老人的手,以示安慰。
他打开房门,轻描淡写:“想去市里看电影。”
“去市里?”
“看电影?”
楚一涵和赵兴旺一下子嚷嚷起来:“怎么去?带我们么?”“一起吧一起吧,顺便再去趟大超市,买零食!”
黎簌也不装模作样玩雪了,跟着兴奋起来。
可她下意识觉得,这个提议由靳睿来说,有那么一点奇怪。
他不是隐形高冷人设么?不是不乐意主动么?
前些天楚一涵还悄悄和她说,靳睿这种男生,如果要谈恋爱,是不是得女生追他,没准儿得是那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要死要活的,他还得能看顺眼,才能勉为其难接受。
赵兴旺他们丝毫没觉得靳睿主动提议有什么不对,已经商量好去哪家电影院了,末了问一句:“这天儿,咱们去等公交车么?”
外面满目白雪皑皑,靳睿靠在门框上:“叫司机送我们一趟,我给他打电话。”
出行方案定好,孩子们兴奋地告别了黎建国。
黎簌蹦跶到一半,回头时,发现自己姥爷在盯着靳睿的后脑勺看。
小姑娘挺不乐意。
怎么好像靳睿才是姥爷亲外孙似的?!
黎簌忽然想起,家里给靳睿留的那碗藜麦粥还在餐桌上,急忙回头,叮嘱姥爷:“姥爷姥爷,藜麦粥别倒掉,晚上我回来喝!妈妈大老远寄回来的呢!”
靳建国笑了笑:“知道了,去玩吧。”
黎簌跟上靳睿的脚步,仔细打量他的侧脸:“你不对劲,怎么主动和我们往一块儿凑了?”
这话没等靳睿回答,走在前面的赵兴旺欠欠说:“肯定是因为穿了我和楚一涵送的袜子啊。穿上五指袜,我们是一家!”
“你真的穿了?”
“没。”
“不会是穿了不好意思说吧?”
“没穿。”
“那你把裤子撩起来我看看?”
“说了没穿。”
黎簌突然往前迈了一步,蹿到靳睿面前,弯腰,揪着靳睿牛仔裤的裤脚往上提,想要看看他到底穿没穿。
没等得逞,被靳睿拎得站起来。
他无奈吐出一句:“别在楼梯上闹,脚才刚好。”
黎簌不领情,一路嘀咕:“撩一下裤脚也不行?怕风吹到得老寒腿?娇气!看什么看,说你呢,娇气!”
等出租车过来的时间,雪渐渐小了。
建筑上一层白色,像覆了糖霜,街上撒过融雪剂,车子开过去,溅起一小片冰水交融的泥。
从城东家属楼到市中心需要小一个小时的路程,那边黎簌他们是不常去的,所以一路上都很兴奋,话题怎么也聊不完。
赵兴旺还是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努力从前排把头探到后面,参与各类聊天。
靳睿很少说话,淡淡看着窗外。
如果不是为了把他们几个带出来,他不会选择去市中心。
小时候他学钢琴的地方,就是市中心的商业楼。
那时候陈羽经常会坐着家里的车陪他一起去上课,下课时再买两串糖葫芦,一串给靳睿,一串留着,说要等回去之后送去给小黎簌。
他以为会引起他无数回忆,但车子真的停到市中心的大商场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反而消失了。
市区的商业中心和十年前变化太大,过去矮小的服装大楼早已经拆掉,变成了6层高的商城。
也算有所发展,电影院、饭店、服装首饰,一应俱全。
处于十一假期,商场里人挺多,也看得出来商户们费心装饰过,橱窗摆着新颖的彩灯和饰品,比城东机械厂那边,实在是好了太多。
晃到一家汉堡店门口,赵兴旺兴奋地搓搓手:“早就想吃汉堡了,我都快饿死了。”
“从黎簌家出来你还说要撑破肚皮了,就是馋!”
楚一涵拆完台,自己笑了,“我也想吃汉堡,黎簌你呢?”
“想吃!”
靳睿站在这家不知名的汉堡店门口,用导航软件搜了一下,一家熟识的连锁品牌都没搜到,黎簌拉着他的胳膊往店里走:“走吧走吧,我们吃汉堡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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