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濂月在她身后,壁炉那儿。
他往茶几上放了两只杯子,叼着烟倒冰镇过的白葡萄酒。
紧跟着点燃了托盘里的蜡烛,放在壁炉前面,不到烧火的季节,但蜡烛也算营造一点火光。
南笳看了会儿,转身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那些蜡烛散发出一些乌木的气息,有点像是堆积了很久的木柴。
周濂月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南笳端上一杯白葡萄酒,喝了一口,忽转头看了周濂月一眼。
周濂月咬着烟,也看着她,不做声。
“别动。”南笳笑。
他已猜到她要做什么。
南笳将他往后按,他头往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
她的呼吸自心口往上,逆着酒液蜿蜒而下的痕迹,最后停留在他颈间,低头,一口咬住他的喉结。
他闷哼一声。忍耐已到极限,伸手猛地将她的腰一搂,躬身去揿灭了烟的同时,夺回主动权。
被酒液淋湿的浴袍,被垫在地毯上,他们躺在那上面,交错的姿势,彼此互相取悦。
几捧烛光微微摇晃,似乎隐约觉得窒息的缘故,那乌木的气息,都显得更沉更闷。
一切都是潮湿的。
明知是错觉,也似乎觉得,外面下了暴雨。树海森森,墨绿色像海浪,一重一重地翻上来,撞上堡垒似的此处,粉身碎骨地跌个干净。
不过一霎,海浪再度蓄积力量,开始下一次。
——
南笳趴在沙发上平顺呼吸,葡萄酒没了,无以解渴。
“我要喝水。”
“自己去拿——帮我也拿一瓶。”周濂月瞥她一眼。
南笳歇了会儿,穿上浴袍,赤着脚下楼去。
开放式厨房明亮干净,没有一丝油污。
她自岛台旁边绕过去,走到冰箱前面,一把拉开了门。
灯光和洁净的冷气扑出来。
她一下顿住。
听见有脚步声。
南笳转头一看,周濂月穿着浴袍出来了,就站在二楼上方看着她,微弓着背,手臂抵在栏杆上,手里拿了支烟。
她没忍住笑了。
从冰箱里,拿出那小束娇艳欲滴的深红色玫瑰,以及放在一旁的,深黑色丝绒盒子。
周濂月笑问:“南笳小姐,愿意嫁给我吗?”
南笳笑:“求婚不可以这么俯视。”
“那你上来。”
南笳抱着花,拿着戒指盒,踩着木质台阶上楼。
二楼靠墙处有个置物的柜子,上面放了一幅画,就在周濂月的斜后方。
周濂月一把抱起南笳,就放在那柜子上。
他手臂搂着她的腰,微微抬眼,注视着她。
深红玫瑰与她分外相衬。
热烈、张扬,连刺都是恰到好处的礼赞。
周濂月声音不由自主地沉下来,但很难控制,那里头些微的忐忑感。
南笳屏住呼吸。
“南笳,你愿意……”
“我愿意。”
在他月落深海的眼睛里,她看见完整的自己。
——
人们会如何描述自己的爱情?
南笳会说:
我跋涉于黑暗,于冰冷沼泽中,拥抱一颗滚烫的月亮。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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