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危收敛了笑意,将他往怀里搂了搂。
“我妈妈知道他在外面养小三,还有一个比我小五岁的私生子,她就提出离婚,想要我的监护权。
我爸就是从那个时候,忽然变成了暴力狂,每次吵架都要动手打我妈妈。我跟他好好说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后来我的言语也变得越来越粗暴。”
“只有满口/爆粗地跟他对话的时候,我那个假文人爸爸,才会忽然意识到,他的行为对他儿子造成了多烂的影响。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肯停下来训斥我不要讲脏话,有什么事要好好说。”
池星焰红了眼眶,哽咽地道:“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很失望。”
宋思危给他擦眼睛,柔声道:“这不怪你,你妈妈也不会怪你的。”
池星焰吸了一下鼻子,觉得这么掉眼泪有点丢脸。这种糟糕的事情,成千上万个家庭都会遇到,根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一个大男人,应该勇敢地跨过去,不该一提起来就感伤落泪。
“后来,最狠的一次,是我初二期中家长会完毕,我妈妈给我开完家长会,恰巧遇到我爸开车来学校接我,两人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我爸就在校门口,当着众多师生和家长的面,掐住了我妈妈的脖子,我看我妈妈都要喘不上气来了,一直想要去掰开我爸的手,现场一堆人围观,没有一个来帮我……”
池星焰说到这里,浑身都在发抖,咬牙切齿地道:“然后,我就从书包里拿出棒球棍,一棍子打断我爸的一条胳膊。”
宋思危听到这里,心里猛地一惊,心疼地看着池星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模范家庭里长大,父母相亲相爱,连身边的邻居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吵架都是关起房门和声细气地吵,他从来就没见识过暴力长什么样。
他很难想象当时才十几岁的池星焰,内心有多恐慌,又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打下那一棍的。
“我爸折了一条胳膊,对我又恨又怕,生怕哪天一觉醒来,我就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就借着留学的名义,把我扔到了美国,然后跟我妈妈离了婚,带着小三和私生子登堂入室。”
“就这样,他还怕我回来报复。他在美国给他继父一套房子,每年给老头打钱,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放我回国,就让我在美国自生自灭。”
宋思危听得心疼不已,问他:“你爷爷对你好吗?”
“我不叫他爷爷,我就叫他老头……”池星焰道,“老头是个很古怪的人,崇洋媚外,一心想要拿到美国绿卡。老头很明确地告诉我,如果我回国了,我爸就会切断他的经济来源,让他变成美国乞丐。因为继子对继父并没有法定的赡养义务,他又是个美国人,就更是鞭长莫及。”
宋思危听到这里,忍不住道:“你爸真是个恶心的人。”
池星焰感到有些讶异:“你别学着我说脏话啊,你从来不会说别人恶心的。”
宋思危皱眉:“恶心就是恶心,还分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我能说,你不能说,你永远是个温柔的翩翩君子。再说,骂自己爸爸这种事,当然是儿子来干比较爽。”
宋思危道:“那你骂狠一点,我最喜欢听你骂人了。”
池星焰被他逗笑,继续往下讲:“老头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他给我钱,送我上学,还不让我乱混地下乐队。但是同时他又坚决不让我回国,也不让我联系我妈妈,我跟国内的联系基本都被他切断了。我就天天给他找事儿,跟他对骂……”
“连老人你也骂?”宋思危问。
池星焰道:“这算什么?他骂得比我难听多了,而且次次都是他先挑事。他自己还喜欢去德州人开的酒吧,跟一帮五大三粗的美国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学了一口地道的美国国骂回来,英语和中文混在一起骂,我觉得他可以组个老年团唱Rap,绝对秒杀一众黑人说唱歌手。”
宋思危:“……”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家人都是奇葩。
“老头总喜欢说,别一天小蝌蚪找妈妈,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有本事你就站高一点,你妈自然就看到你了。
所以我就朝着我喜欢的方向不断地练习,后来终于碰上海外区选秀,恰好那一年我满了十八岁,老头就给我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说回去了就别再回来,赚了钱别忘了给我打赡养费。”
“老头还挺酷。”宋思危道。
池星焰点头:“简直酷毙了好吗?我回来后,多方打听才知道,我妈妈已经再嫁,有了孩子。我爸那边小三一直在作妖,估计我提前回来也是惹一身腥臊。
我才明白老头的良苦用心——不过当然,我有报答他,他现在没变成美国乞丐,全靠我给他打钱呢。”
宋思危将他搂的紧紧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比你爸厉害多了。这种环境下都没长歪,还当了大明星,真得很了不起。”
“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样,是一颗璀璨的小星星……”宋思危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是别人眼里永远都不会蒙尘的小星星。”
池星焰听得美滋滋的,又窝在宋思危的胸口嘤嘤嘤起来:“所以说,我最喜欢你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好?哎呀,好多人都说你好呢,可是他们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追你。我不一样,只要是我池星焰看上的,我就一定会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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