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际,天色昏暗,月藏云跃,明明是没有一丝凉风的夏夜,却不觉闷热,反而觉得无比荒凉阴冷。
这时,阮霜霜等人来了,她们敲了敲门,幸灾乐祸地说道:“淳熙,你还好吗?”
阮淳熙听到声音,没有说话,默默寻找火折子点燃蜡烛。
她们继续说道:“我们走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挨到天明,自然会有人接你回去!不过嘛,你可能会挨一顿打!不和你多说了,我们走了!再见!”
阮淳熙待在烛火微明且幽冷的房中,下意识地攥紧双手。
她们面带笑容地走到马车旁,而马车夫见到她们来了,就问道:“姑娘,要走了吗?”
阮霜霜快语说道:“当然啦!”
可是,正在她们要上车之际,意外却发生了。
空中遽然响起“刷”的一声巨响,万箭齐发,星驰电掣,箭光彤亮,极力绽放光芒,划破寂夜,映红了整个暗空。
她们着实被吓着了,笑容凝固在脸上,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刚说完,夜空中又有数不胜数的火箭似流星破空划来,硝烟弥漫,周围的密树燃起了熊熊烈火,场景壮阔浩大得让人心惊胆寒。
猝然,杀伐声响彻云霄,惨叫声刺破暗空,似是要撕裂出一道口子,声声寒,草木惊心。
“啊……”见此,马车夫大声惊喊,马车的马儿也受了惊吓,仰头嘶吼一声,远远地跑开了。
“诶!马车!”她们急得伸手大喊。
突然,几支箭飞落至她们的脚边,她们吓得蹦跳了起来!知道前方已不安全,她们只好急忙往回跑:“啊……怎么这么倒霉!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闻岐竹和阮淳熙听到动静,知道了外面发生了大事。
此刻,她们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她只得捂着胸口,慢慢地平复心情。
就在这时,外面远远地传来了她们的呼喊声:“淳熙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她们是要进来吗?
阮淳熙如此想到。
哼,之前她喊得喉咙都沙哑了,她们都没有开门!这次,不能让她们进来!
于是,阮淳熙迅速走到门边,把房门反锁,再把桌子推了过去,死死地压住房门。
然后她又想到了窗户,虽是窗户的外面被封死了,但里面还没有封紧。
于是,她仍不放心,就跑到窗户旁,用东西把窗户封住,里面彻底封死。
恰时,她们跑到门前,打开了锁,却发现房门打不开,于是,她们大力地拍打着房门:“淳熙,开门,快开门!我求你了!”
阮淳熙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静静地品茶。
见她没有反应,她们满脸愁容,急得直跺脚:“快开门!你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死了!”
听到这些话,阮淳熙心里有一丝动摇。
闻岐竹劝道:“小姐,你还是开门吧!”
阮淳熙默默地放下茶盏,认真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们继续说道:“我们没骗你!外面开战了,有无数箭矢飞过,有杀伐声响起,淳熙,我们都说了那么清楚了,你倒是开门啊!”
阮淳熙想了想,就走向房门,把桌子移了过去:“你们向我道歉,我就开门!”
她们诚恳的说道:“好好好,我们道歉!淳熙,对不起,我们不应该那么对你!我们错了!”
语毕,阮淳熙就吩咐闻岐竹把房门打开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们冲了进去,立即关上房门,安心地笑了。
不过,她们只有片刻安心,当外面的杀伐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时,她们吓得脸色苍白,心里惊慌无比。
见此,阮淳熙就给她们几个都倒了热茶。在把茶盏都捧到她们的手中时,她感受到她们手指的冰凉,于是,她出言安慰道:“别怕,喝吧!”
闻言,她们颤抖地揭开茶盖,轻抿了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杀伐声越来越小,她们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她们保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一宿没睡。
渐渐的,天色泛白,唯剩乌鹊啼鸣声,于林中生荡。
于是,阮淳熙深吸几口大气就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闻岐竹跟着说道:“小姐,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她们便走到门旁,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见此,她们都抬眸看她:“那你小心点!”
闻言,她们微微侧过脸,言语肯定的说道:“嗯,我会的!”
她们刚迈出房门几步,眼波流转,灰沉的地面上布满染有鲜血的箭矢和长剑,而原先停放马车的地方,则躺着几具冰冷的尸体。
刹那间,她双眼瞪大,不由得捂住嘴巴,慌乱了起来。
片刻后,她们长吁一口气,强行镇定心神,抬头扫视四周,一片空寂,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见此,她们闭着眼拍拍胸口,心情放松了。
阮淳熙跑回室内:“趁现在没人,我们快走吧!”
她们似信非信:“真的?”
阮淳熙点点头:“真的没有人!”
她们相视一眼,就站起来:“我们走吧!”
可是,阮霜霜没走几步,就想到没有了马车,瞬时,她犯难了:“马车都丢了!难道我们要走回家吗?”
阮淳熙想了想,就对她点点头。
阮霜霜嘟起小嘴,不乐意了:“啊?那么远的路,起码要走半天!那样太累了,我不要!”
邹仪也附和道:“对,那样太累了,况且前方有危险也说不定呢,还是等人来接我们吧!”
阮淳熙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说道:“既然马车丢了,那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好吧!”她们同意了,就开始在这附近找寻马车。
闻岐竹环视四周,却看见一具尸体旁放有一块令牌。
她有些好奇,压住心底的的恐慌,就走过去一看,便发现令牌上刻有螭龙。
这螭龙……有些熟悉。
这般想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腰间的佩囊,正待她把它拿下之时,远方传来了一阵哒哒马蹄声。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到一气度不凡的男子骑马驰来。
她们见到有人来了,急忙招手喊道:“喂,你有没有见到一辆马车?”
那人淡淡地回答:“见到了!就在我后面!”说完,他就将手捻成形状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蓦然,口啸声响起,他后面就有一辆马车辘辘驶来。
直到马车到了她们面前时,那位男子再次吹起了口啸。
马车上的马儿听见了,大声嘶鸣,立即停下了。
有了马车,她们都很高兴,她们对那人道谢:“谢谢!”
那人摆摆手:“不用谢!”
阮爱莲看着马车说道:“对了,这辆马车是我们的,那车夫去哪了?”
阮霜霜和邹仪摇摇头:“不知道!”
阮淳熙想了想:“那……要不要过去看看?”
她们同意了:“去吧!”
她们上了马车后,就驾着马车奔向它原来所在的地方。
行驶了一段路程后,阮淳熙从窗外看到一具尸体:“停车!”
乍然,马车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她们下了马车,就走到那具尸体旁边,仔细查看,就发现他正是那位马车夫。
“天呐,还真是他!”她们又被吓着了,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阮爱莲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邹仪思索了一阵,蹙眉道:“昨夜林中发生的蹊跷事,我会跟我父亲说的,也会派人来好好安葬他的!”
阮淳熙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于是,她们立即上了马车,启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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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晴明,无风。
阮淳熙在卧室看书,这时,泽兰从外边跑了进来:“姑娘,你不是一直想去藏书阁的顶层吗?我得到消息,今日是读书日,藏书阁全层对外开放!”
京城藏书阁,大型书库,各种书籍应有尽有。
阮淳熙听了,眼前一亮:“是真的?”
泽兰答道:“姑娘,是真的!”
阮淳熙站起来,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莫名的,她想起了那天的那个丫鬟,“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把她也叫过来吧!”
泽兰听后笑出声:“姑娘真心急!吃了早膳再去也不迟,对了,那天那个叁等丫鬟是闻岐竹!”
于是,她们带上闻岐竹,一起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高十二重,耸入云霄,古朴典雅,佳句映柱柱莹华,仿佛远远地就能感受到浓浓的书香气扑面而来,飞檐翘角,分外俏雅。
此外,藏书阁的书是可以借阅的,不过借阅是有期限的,一般是七天,但必须要交代借阅者身份证明和交钱,才能借阅。
虽时候尚早,这里却已人满为患。费了好长时间她们才到了顶层,不过顶层上的书大多是冷门向的,没有那么多人在,因此她们安心了些,就走至兵书类书架旁找书。
此时,藏书阁的顶层中,有一人以极快的速度翻阅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那人是景陵侯阮柳潍。
一天前,他与北武将军吕铭、骠骑大将军万解宏等人带领着军队赶往京城的时候,经过了一片密林。
然而,正在他们停下来歇息之际,天空中猝然飞来数不胜数的火箭,接着,一众杀手从天而降,将他们重重包围。
无奈之下,他们与之作战,深陷厮杀中。
但是,在战争如火如荼地进行之际,杀手们却消失在暮夜中,无踪影可觅。
见此,士兵们以为他们被吓跑了,就松懈的笑了。
然而这时,藏鹭榜排名第一的杀手陈茺出现了,他向万解宏索要龙门玉印不成,就与他带来的一批杀手攻打他们!
双方正打得火热,阮柳潍就叫吕铭带领一批骑兵回京,尽快上报军情给皇上,而后,他就和万解宏一起对付陈茺。
结果,万解宏死了,陈茺带着杀手跑了,他受了茺式碎骨爪。
他的伤越来越严重,难以医治,所以,他就在这日去藏书阁寻找治疗此伤的秘方。
突然,他停下翻书的动作,在一页停留了很久,无奈地冷笑道:“呵,七日内如不能找到解药,其臂自废!”
而后他又将目光移到一本名为《医宗解密》的书上,走至那本书的书架边,拿起它并迅速翻阅起来,片刻后,他合上书本,笑道:“七杀丸,梵音阁的独门解药,能解人吃后规定在七日内必死的毒物。嗯,有线索了。”
过后,他又继续查找有关医宗的书籍,终于,他发现了一本《医宗人物通志》,他打开查阅片刻,在一页中看了很久,那页写到:瞿懋松,凤国人,梵音阁弟子,师从洛逸仙人,医术高明,被人称为瞿神医。曾因救治当今圣上有功,被封为御医,一年后主动辞官,其人行踪隐秘,人不知所踪。
他看完,默默地把书合上,突然他听到前面书架的廊道有动静,就侧身一看,发现有一道较为熟悉的身影,笑了,就慢步轻声地走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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