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现在也称做口眼歪斜症,不过他也不是真生病,就那个意思,面部僵硬到不能做表情。”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瑜潇哈哈大笑起来,猛然间瞧见晏瑜然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黑压压地渗人,离思淼身后不足五米,柳林枫正在给自己挤眉弄眼。
小郡主立刻清醒,迅速看向思淼,对方正在自斟自饮,悠然自得,“我在家闷死了,幸亏今天出来透口气,你二哥哥性情奇怪,真称得上是个极品。”
“思淼你醉了,”讪讪地笑,“怎么今日总蹦怪词。”又用扇子柄敲她,偷偷使眼色。
林思淼也不是傻子,瞬间觉出不对来,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随机应变,立刻改口:“其实嘛,极品的意思就是极致精品,天下少有,也是我们那里的家乡话,呵呵呵——”
晏瑜然抿嘴冷笑,心想这丫头还和以前一样怕死,慢悠悠走进来,缓缓落座。
柳林枫摆手示意丫鬟们退下,只留下少年道:“上些热酒,不要太烈,另外——”担心地瞧了眼郡主,“还有醒酒汤。”
男子应声下去,望月阁里只剩醉熏熏的瑜潇让柳林枫扶住,还有面无表情晏副使以及尴尬的林思淼。
林小娘子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晏瑜然如此位高权重,肯定不会和自己一般见识,再说刚才也说了几句好话呀!而且现在是男装,也许对方瞧不出来呢?因为紧张开始精神错乱,万香阁掌柜都能认出来,对面男子又不是脸盲。
“这位公子,”晏瑜然的指尖放在桌子上,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是不是得罪过你。”
“啊,不敢——”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副使真是爱开玩笑。”
晏瑜然忽地笑了笑,“是吗?原来我这种那个什么——”微皱眉头,幽潭眸子看过来,“哦!面瘫,也会说笑话?”
思淼垂眸喝口酒,低头不敢吭声,认为此情此景唯有装傻比较应景。瑜潇又开始闹腾,瑜然使个眼色让林枫将她带走。
不一会儿,伙计奉上桑落酒,将青白瓷酒壶温在同色注碗里,低首垂眸退下。只剩晏瑜然和自己,林思淼更为不知所错。
她适才与瑜潇已经饮了点酒,这会儿为壮胆又开始喝,几杯下肚也有些胆量,余光瞧男子同样在默默饮酒,一言不发。
思淼开始寻思那个指环,清清嗓子,“主使的指环真好看,我都想弄一个。”
晏瑜然并不吭声,林思淼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意这个指环。
他抬起眼皮,“你想戴吗?”
“哦,不敢。”话音未落,只见男子右手拇指轻轻一推,将指环从中指取下,落在食指与拇指中间。另只手握住女子的左手腕,隔着衣服力道轻却很快,顺势将指环套在她的食指上。然后松手,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喝酒,听不远处的丝竹绕耳。
林思淼有点呆!
晏瑜然从小在沙场历练,伸手极好,一系列动作只是瞬间,她恍惚还以为对方会不会用暗器杀掉自己,后又想如今她也算是翰林医官院小公子的内人,大概不会这么容易被除掉吧!
生死时刻还不忘胡思乱想,也是林思淼的一大天赋。
她手上戴着晏瑜然的指环,还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忍不住仔细端详,金色指环没有任何额外装饰,唯有上面的龙纹栩栩如生。
蕊奴的指环上雕刻的是凤纹,除此之外绝对是一模一样,尤其是夕阳散落时指环显出五彩斑斓,绝对不是普通材质所锻造。
“公子,”压不住好奇心,“这指环是——”
“我自小随身的东西,不算什么稀奇宝贝,不过讨个吉利罢了。”
“我看大公子手上好像没有呀!”
晏瑜然挑眼看过来,似笑非笑,“你倒挺细心,如此留意我兄长,何必还要走?”
林思淼心想我更留意你呢,“小女子就是好奇!”
“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是。”立刻变乖宝宝。
晏二公子今日演练一天,非常得疲惫,要不是听下人说郡主又不见踪影,猜到她闲不住要喝酒,也不会跟来。
此时他微闭双眼,眼缝里瞧见底下半数官员看到自己,正蠢蠢欲动要来拜见。男子最烦应酬,索性靠在亭子里的罗汉榻上,佯装醉酒。
大好的机会!林思淼见状就想溜,“林娘子。”
她刚扭身就被喊住,“啊?”
“你如果不想被那些无聊之人堵在半路,最好乖乖待在这里。”
“我不走,他们看到我照样上来啰嗦,要怎么办?”往外瞧,望月亭外已经有不少人端上酒缓缓上移。
晏瑜然拍拍罗汉榻,“你也可以躺下。”
躺下!你身边——林思淼几乎要喊出来,“我还是站着吧。”
“随你!”晏瑜然翻个身,“只是如果众
人发现翰林医官院小公子新娶的美娇娘竟和我单独喝酒,算不算惊喜呢。”
林思淼瞅了瞅自己蹩脚的男装扮相,如果光顾过她药铺的人肯定能认出来,一会儿瞧外面,一会儿看晏瑜然,心里反复掂量,情势所逼——反正罗汉榻宽大得很,面朝里隔着丈八远躺下,连衣服边都碰不到。
外面的人瞧晏副使与朋友皆醉倒,不敢打扰,便又陆续退出去。只有一个人大摇大摆,闲庭信步走入望月亭,琥珀色外衣扎上暖金束腰,眉眼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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