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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嫁入赵府之事已经渐渐传开,可惜自己连正主都没见到,紧了紧身上的粉蓝纱衣,又拢拢锦被,心烦意乱。
    晏大公子服用蛋白质粉后身子愈来愈好,她近日仔细检查过瑜兰的一日三餐与进补药,并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可是男子的症状确实和过量服用非甾体抗炎药与血压药所造成的慢性肾损伤极像,想到这层更是忐忑难安, 决定明日换上肾部专用的维生素试试, 也许效果会更好。
    她进府时所带的药箱不大,一直不停取药恐怕会惹人怀疑,这个华奕轩——又埋怨起来,也不知跑到哪里去, 就算是给自己打个幌子送药也该来转转吧,况且春回久药馆里只留秋蝉也让人放心不下, 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翻来覆去又迷糊会儿,再睁眼已是秋阳灼灼, 梨儿笑吟吟地过来伺候梳洗。
    先用香肥皂洗把脸,眉黛初化,又梳上堕马髻, 照旧只别一只钿花,朱唇微点,梨儿好奇得很,“小娘子怎么就如此爱这只钿花,哪里得的呢?”
    林思淼笑笑不说话,另挑了件略厚的藕丝衫,下配湘罗裙,寻思今日午睡后再去瞧瑜兰。
    吃早饭时却听浣花馆的丫头在外面扣门,“林小娘子,华大夫一早就来了,大公子请你也过去呢。”
    她心里禁不住欢喜,放下咬了一半的螺奶酥,吩咐让梨儿提上药盒,两人匆匆往大公子那里去,掀开帘子就见屏风后坐着华奕轩,正在和瑜兰说话。
    林思淼往里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心扑通扑通直跳,脸刷地红透,后面的梨儿忍不住痴痴地笑。
    她也不知为何羞涩,万一让对方看见多没面子,搅着帕子收心定神,才缓缓绕过来。
    “林小娘子来了?”大公子温柔地笑,面向华奕轩道:“最近多亏小娘子的药,我的身子真是好了许多。”
    “公子的脉象确实平稳不少,秋高气爽,再养几日也可以出门转转。”
    “全是托二位的福气。”
    男子今日穿了件秋香色箭袖衣,暖金束腰,他一直与瑜兰说话,并没有看向思淼,女子也忍住不瞧他。
    两人各怀心思,忽然就生分起来,一个暗暗等对方挑明心意,一个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有通过大公子白搭话。
    “林小娘子的药确实有趣得很。”瑜兰瞧着二人,垂眸轻笑。
    “公子如果见好,不如让她早点回去,”华奕轩笑眯眯地接话:“春回久药馆不能离人太久,而且——”男子停顿一下,“她最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林思淼听出话里有话,偷偷用余光瞅男子,心想他不是认真的吧!
    晏瑜兰这几日也对传言有所耳闻,接过杜鹃递来的花茶,笑嘻嘻地打趣,“公子尽管放心,你的事耽误不了。”
    林思淼顿时觉得尴尬,腾地站起来,假装问杜鹃瑜兰药吃得好不好,转身就往外走,临出门前狠狠瞪了华奕轩一眼,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回到住处依然不停地在心里琢磨,要是对方过会儿真说出来,自己要不要答应呢!如果不应允只怕无法离开太师府,好像也没别的路可选。
    她想着他总会来,顺势趴在窗户上看青翠草地上飘散的落叶,层层叠叠,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
    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门口还没见半个人影,这人不会又走了吧?真是不靠谱!正想叫梨儿去瞧,院门外走进来个妇人。
    头戴红盖,身穿紫衫,妖妖俏俏,走起路来左摇右摆,这是个——媒婆!
    妇人径直走到思淼的厢房前扣门,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大院,“林小娘子,喜事呀!”
    林思淼在里面吓得一哆嗦,幸好晏瑜然这几天在城外玉林苑练兵,并不在府上。等不及梨儿从小厨回来,赶紧跑过去开门。
    迎面媒婆笑得好似裂开的枣糕,“哟!”使劲拽住她的手往屋里去,一副熟络神情,仿佛是她自己的住处般,“瞧这个小美人儿,肯定就是林娘子啦!”
    思淼尴尬地点点头,先安置她坐下,笑问不知有什么事,这里人多嘴杂,还是小声说话得好。
    妇人极有眼色地点头,仍不放开她的手,“小娘子如此聪慧,也知道我是做什么营生的吧。名人不说暗话,我这里可有件大喜事呐!咱们大穆朝最尊贵的公子没几个,就有那么一个心里眼里全是小娘子!”
    林思淼干笑几声,好个华弈轩,自己不敢来,直接找媒婆,还偏要闹出大动静。
    只听对面人继续绘声绘色,“我说的是翰林医官院赵主使的小公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而且那个模样啊!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不正经也是千古难寻吧!她在心里腹诽,嘴上不吭声。
    “其实啊,”妇人的词儿还没说完,“我也知道这事早就定下,只不过公子讲究,还是花大价钱请我来保媒,小娘子真是有福气,能遇见如此贴心的人儿。”
    她压低声音,丹凤眼里闪闪发光,“虽说是侧室,但这种人家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夫人发下话来,小娘子就住在赵府上,将来欧阳郡主进门直接去华家,你们不在一起,与正牌夫人也不差什么!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日子只有别人羡慕的份儿!”眉飞色舞,头上的花都激动地颤悠。
    欧阳郡主!林思淼立刻意识到是三司使家的小姐,心里一沉,还以为是男子的权宜之计,自己身份不够才聘为侧室,原来他早就定亲,至此媒婆的话半句也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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