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阿寻你在顾虑什么,但我们先恢复到从前那样好不好,等之后再...慢慢靠近。”裴清予当时沉默了两秒,望着寻隐的眼睛轻声道。
寻隐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反驳裴清予的提议。
于是恢复从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寻隐在当天直接带着裴清予驱车回家,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抱回了空置已久的床上。
而裴清予醒来后,讶异地发现寻隐甚至已经驱车前往自己的住所,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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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裴清予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寻隐面无表情地推着一台制氧机走进卧室,没过一会儿便又折返回来。
他沉默地望了沙发上的裴清予一眼,脚下一步未停,又向门口走去。
“阿寻。”
坐在沙发上的裴清予忍着笑放下电脑,有些歉疚地问道:“还有几趟啊?”
“不多了。”
寻隐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他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带着些许回音的话语远远地从楼道里传来。
裴清予没想到他走得竟然这样快,来不及穿鞋便直接光着脚下了沙发,扒着门框探出头望着寻隐道:“阿寻,真的不用我帮忙吗?我感觉现在发烧已经好多了,胸口也没早上那么闷,帮你拿点零碎的小东西肯定没问题。”
裴清予话音未落,便看见原本面对着电梯的寻隐闻声转头,下一秒便直接走了过来,将裴清予整个人又抱起放到一旁自己的拖鞋上。
“怎么又光着脚?”寻隐蹲下身,一边在鞋柜里翻找着一边问道。
“我怕你直接坐电梯下去,就没顾得上穿鞋。”裴清予自知理亏,规规矩矩地缩着脚站在寻隐的拖鞋上。
寻隐身高要比他高上半个头,鞋码却比他大两号,寻隐低头望过去,仿佛是小孩子玩游戏时假装穿大人的鞋一般。
他没来由地再次心软,叹了口气蹲下身又问道:“那袜子呢?”
这回裴清予犹豫了下,见寻隐抬头望着他,才小声说道:“刚刚觉得太热就给脱了。”
寻隐皱了皱眉,他知道裴清予觉得热是因为发烧,但明明早些时候烧已经退了,此时怎么...
他再次伸手摸上裴清予的额头,裴清予向后瑟缩了一下,小声地辩解着“我都说了我不发烧了”却依旧被寻隐直接扶住了后颈。
外面天气冷,寻隐的手一直裸|露在外搬运东西,比室温还是要冷上不少。
裴清予身子一颤,发着热的身体下意识地寻找着冷源,不由自主地将有些发晕的头偏过去靠进。
寻隐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猫儿般喟叹出声的人沉默了两秒,再次将人打横抱起放回沙发上,拿出一根温度计塞在他的腋下。
他刚想起身去给还有些虚弱的人倒杯水来,衣袖却再次被人拉住。
“阿寻。”裴清予又一次拦住想要走的人,仰头望着他却没想好要说什么,偏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头晕。”
寻隐瞥了一眼一旁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叹了口气将它合上,坐到一旁的茶几上轻轻揉了揉裴清予的太阳穴,低声问道:“队长是不想让我离开吗?”
“嗯...”裴清予犹豫了一下到底点点头。
“为什么?”人在病中会将平常性格中的弱项放大,裴清予身为特案组队长身上一直扛着巨大的压力,此时病了后想不起那么多,神色间难得显现出小孩般的幼稚来。寻隐看得又心疼又有趣,忍不住开口徐徐地问道。
“难受,不想一个人待着。”裴清予眼睛因为发烧而烧得有些红,他轻轻眨了眨眼,眼中不由自主地流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来,“阿寻如果还要去楼下搬东西,带我一起吧。”
“不去了,陪着你。”
寻隐见平常总喜欢逗自己的队长一下子恹恹地没了精神,将人从沙发上抱起,一边揉着他的胸口一边说道。
“那东西怎么办?”裴清予烧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仰头向后望向寻隐,掰着手指细细地数道:“没搬上来的东西还有好多吧,一直放在车里会不会有问题,还有我的仙人掌...”
“队长你的仙人掌一直放在我这里,没事的。”
寻隐见人真的烧迷糊了,叹了口气轻声哄着道:“都长大一点了,队长要不要去看看?”
“嗯。”
裴清予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微微坐直身子点了点头,立刻想要下地却再次被寻隐抱了回来。
“等一下,先看一下队长的体温。”寻隐边说边将温度计从裴清予腋下拿出来,心中微微一沉。
——三十九度,又烧了起来。
大概是这个案子终于告一段落了,裴清予强撑的精神一下子垮了,自昨晚从警局回来便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发烧,甚至到早上时嘴唇都有些发紫,一副心脏难受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裴清予自己一直昏睡着不清楚,寻隐却是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早上等人烧退了情况稳定了些许,才一一刻不停地驱车赶到裴清予自己住的地方,把制氧机和常用药一股脑地带了回来。
寻隐望着怀里的人被烧得有些干裂的嘴唇皱眉,在目睹裴清予一天一夜的反复发热喉,他终于意识到队长的身体状况似乎出现了些许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将温度计收起,开口哄着有些昏昏欲睡的人道:“队长先把药吃了再去看仙人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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