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裴清予的身体在除颤器的刺激下猛然弹起,又无力地重重落下,重复了三四次,心电监测仪上的心跳才恢复了正常。
“目前没事了”老医生舒了口气,跌坐回旁边的椅子上,数了数裴清予的脉搏。
“他这种情况一会肯定要进行一个手术。”老医生扭过头冲角落处沉默的寻隐道:“他刚刚心跳骤停,可能是心衰导致也有可能和旧伤出血导致心包填塞有关,需要手术来进行确定。”
“...风险大吗?心衰或者旧伤复发的手术。”寻隐开口后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哑的不行。
老医生沉默了一下,斟酌着开口道:“手术都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是心衰,我们要确定现在是的心衰等级。如果是旧伤复发,需要排清淤血进行缝合。”
他没有再详细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寻隐的肩膀:“你别担心,他之前都挺过来了,这次也没问题。”
寻隐沉默地接下了所有安慰的话语,再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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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予从救护车上下来后便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寻隐一身狼狈地在走廊里站了片刻,转身走进洗手间用凉水冲了把脸。他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寻哥,队长怎么样了?”
宋苒苒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寻隐抹了一把脸,他开口想说“没事”,却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低声回了一句“不知道”。
宋苒苒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追问,静了半晌直接转移了话题:“寻哥,我按照你说的搜查了一下审讯室,医院以及宋笙,宋箫,最后在她们两人身上各发现了一个监听器。”
寻隐撑着卫生间的洗手台站直,蹙眉“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我后来又盘问了一下宋笙,她说监听器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在工厂塞给她的,让她自己留一个,另一个放到宋潇那里。说这样就能救她们的命。”宋苒苒倏然压低声音:“如果真是这样,按搜查出的情况来看,警局内部是没有问题的。”
“行,警局这里先放一放。”
寻隐抬头看着走廊尽头依旧亮着灯的“手术中”掐了掐眉心。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医院宋潇发生溶血反应时,宋笙特意凑到她身边耳语了一句话。
“那天她说\'把这个塞进去\',看来说的就是监听器。”寻隐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把濯无眠的照片打印出来给宋笙看,问她是不是和给她监听器的是同一个人。”
“濯无眠?又是他。”
宋苒苒愣了一下明白了过来,恨恨地应了一声才挂断电话。寻隐呆呆地立在手术室门前,他怀里还抱着裴清予心心念念的外套,他垂眼盯了它片刻,突然将脸埋进外套里。
外套上似乎还带有裴清予的气息,清清浅浅,让寻隐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
——爱而不得,是吗。
“队长...”寻隐低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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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的时间里,裴清炎给寻隐打了个电话,两边交流了一下互相的情况,又在一片沉默中再次挂断。
一直到宋苒苒第二个电话打来,裴清予都还没有被推出手术室。
“宋笙指认,给她监听器的人和濯无眠是同一人。”宋苒苒说道:“那这个案子就差那两个针管就可以结案了。”
“嗯,王宇在这里,我一会儿让他把那两个针管给你送过去,你先把案子结了,涉及濯无眠的部分,再把它单独整理一份资料,并到之前那两个案子里。”
“是。”宋苒苒应了一声,在挂断前又忍不住开口:“寻哥,为什么濯无眠频频出现在这些案子里,他是一直在盯着裴队吗?”
“…我不知道。”寻隐顿了片刻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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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时已经是深夜,寻隐一个踉跄站直了身子,他一眼便望向麻醉床上的人。
裴清予脸色苍白,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寻隐焦急地看向医生,张了张口却不敢询问。
“没事,他旧伤有破裂,我们对他进行了一个手术缝合。”老医生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心跳骤停到底对心肌细胞影响很大,今晚在ICU观察一晚,没问题明晚再转普通病房。”
“好,我知道了,多谢您。”寻隐感觉压在肺里的空气一下子吐了出去,他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跟着裴清予走到了ICU门口。
隔着一层玻璃,寻隐能清晰地看到护士们正有条不紊地往裴清予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他再次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时才有一种真正放下了心的感觉。
寻隐后知后觉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胃,拿出手机拨通了裴清炎的电话。
“炎哥,队长手术结束了,目前没事了。”寻隐一向冷静的声音也掩不住笑意,电话那头的裴清炎似乎拍了拍桌子,惹得旁边的宋轩陌一阵惊呼。
“你干什么,小心点。”
“我知道,嘿嘿我高兴嘛。”裴清炎低笑了两声,又道:“对了小寻,我们从地下酒吧带出来的那两具尸体,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了。”
“嗯,这么快?”寻隐有些诧异,“他有前|科?”
“不是嘿嘿嘿,你猜一下?”裴清炎似乎心情真的很好,一直傻乐个不停。
宋轩陌无奈地拿过他手中的手机,冲着寻隐道:“抱歉啊小寻,清炎他知道小予没事有点太兴奋了,还是我来说吧。我没有解|剖那具尸体,这毕竟不是我的专长。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是因为,他太有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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