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举动, 却引发了澹更大的怒气。
从小到大, 说高简对他千依百顺或许有些过, 但说上一句乖巧听话, 却绝对没错。
她在他面前向来温驯, 从来不违逆他的意愿,如今却因为别人,而阻拦自己。
澹怒:“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简不说话, 却仍然很倔强的站在他的面前,不肯退让。
就仿佛在说, 不管她是谁, 我都要保护她。
澹顿时怒极,不顾忌犹豫, 一把便将妹妹推开,追了上去。只是才这么一儿工夫,对方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暴跳如雷的转还,瞧见简站在原地还没有离开, 低着头瞧不清表情,便觉得自己受到了她的背叛和愚弄。
澹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声音低沉,语气倒很平静:“你,跟他认识久了?”
但他的态度越是平和,就越是像蕴藏着雷暴的黑云,又像是即将掀起海啸的海面。
简低声:“大约……快一个月。”
“你知道他是谁么?”
她柔顺的轻声:“知道。”
可高澹已经不相信她这幅姿态了——他本以为高简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如今却发现她竟然会自己的想法,甚至那想法与他背而驰。
若是这样,她看起来再怎么柔顺又能如何?他曾那样信任她!
澹冷声:“你知道?知道什么?”
“她是,雄鹰部落使团的使者。”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来见我。”
“来哪里见你?”
“府上。”
闻言,澹猛地蹙紧了眉头:“她是怎么进来的?”
简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澹却想到了当初被宋简堵在宫门口的事情,顿时厉声喝:“你要嫁皇帝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告诉她的!?”
这件事原本只有他与高简知晓,但后来准备运作时,澹又透露给了几位亲信。被宋简在宫门口堵住时,他原以为自己的妹妹和外人不可能有所联系,定然是哪位亲信做事不慎泄露了出去,这几日都在排查审讯,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就在自己家里,和那名为西尼尔的少年过从甚密。
若是这样的话,简的嫌疑便是最大的。
简连忙解释:“我没有跟她说过!但是,她的确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澹盯着她,审视着她,评估着她的话语,究竟少可信度。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么?”
简茫然的摇了摇头。
澹缓缓:“他在皇宫门口堵住我,叫我不许把你嫁皇帝。从来没人,敢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
简很清楚自己兄长有骄傲,听说西妮尔对他如此不客气,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知道他心中定然对她怒气难消,怕是难以和平相处。
“他为什么这么不愿意你嫁吴戈?”澹眯了眯眼睛,“你们背着我,是不是已经有所私情?”
简使劲摇了摇头。
澹却不信,他逼问道:“他来找你,都跟你说了什么?”
想起方才对方说,要自己做女皇,简就不可能说实话。
她迟疑着咬住了嘴唇,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可这犹疑,被当做了背叛的前兆。
澹怒喝:“简!说话!”
他平日都叫她“阿简”,突然连名带姓的喊出她的全名,下意识的叫少女抖了一下。
“你是哑巴了!?”
可他越是发怒,简不知为何,就越是一言不发。
见状,澹冷冷的看着她道:“怎么,你不愿意嫁吴戈,难道是准备跟着那帮蛮夷去草原上和亲不成?”
“阿兄……”
“别叫我阿兄!我问你,你的婚嫁到底还听不听我的话?!”
简茫茫然的盯着地面看了一儿,然后点了点头。
她察觉到了兄长的态度,似乎把西尼尔当做了男性,所以觉得她好像下一秒就会跟着对方跑了似的。
但……
简心想,她是个女子啊。
她就算跟着西妮尔跑了又能如何?这个世界对于女性来说……哪有什么出路。
一个女子跟她说,让她等她……
跟她说,她准备让她成为女皇。
简苦笑着心想,她怎么可能敢真的去依靠?
见妹妹还是选择“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澹将这件事情定为了居心叵测的乡野蛮夷恶意勾引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他把简的院子重兵看守了起来,喝令她禁闭时好好反省,同时加固了将军府的守备量。
这其中的人手调动,动静大到皇家的耳目通报到宫里,还以为他所异动是准备造反逼宫,引得吴戈好几日神经都一直高强度的紧绷着。
他翻来覆去的推算衡量,盯着澹的一举一动,揣测对方的企图和可能的动作,却又不能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担忧与焦虑,表面上越是强撑出一副淡然自若的平静模样,到了晚上就整夜整夜的失眠。
一睡不着觉,吴戈就闲的无事满宫闲逛,逛着逛着,就会走到宋简的院子外头。
宋简也知道这几天不能再去将军府,不然就是自投罗网,她有些担心简的情况,晚上也点失眠,结果就这么和吴戈撞上了。
她在院子里挥舞弯刀练习刀术的时候,看见刀光在院墙上如水波一般掠过,不知不觉便专注的去追逐刀光,很快整个人就沉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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