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怎么?能?说自己是陌生人??”宋如涧不赞同的微微蹙起?了眉头:“你是天子,拱卫天子是无上的光荣,是身为臣子最高的大义。”
“可是,”宋简笑道:“说到底,我能?成为天子,是因为我的祖先百年前得到了天下,但天下从不是一人?一姓之物,他也是从旁人?手中夺过来的,他能?夺过来,是因为比起?当时?的天子,他能?让天下的百姓过得更好。所以,如果有人?能?让天下的百姓过得更好,我不觉得让别人?成为天子是一件坏事。我也不觉得,这?样的人?,是不义之人?,这?样的事,是不义之事。”
她豁达道:“请带他们一起?回家去吧,他们的家人?一定都在等着呢。”
……
对?于王府的侍卫们来说,他们此?前有不少人?都在皇宫中执勤过,但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女帝。
他们对?于她的印象,也都来自各种支离破碎的传闻,比如说,被丞相架空、毫无权力、柔懦孤僻、拒绝有人?近身伺候,又体弱多病、经常卧床休养。
他们心想,女帝应该是个?孤僻偏激,瘦弱苍白的小姑娘,没?想到却发现她是个?语气温柔,神色平和,态度却很坚定的美丽女子。
她好像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所以话语之中,似乎蕴藏着一种力量,让人?听着也觉得安定。
怪不得自家主人?对?她如此?牵挂,念念不忘。
但在听见宋如涧说,要将他们送走的时?候,不少人?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们读书不多,但食人?俸禄,忠君之事这?样最朴素的道理,却还是懂的。更何况,宋如涧实在是一位君子,他们在他手下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很是平稳舒心。
他们愿意护卫他,听从他的命令,但正如女帝所说,这?些年他们大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妻子、孩子,若是跟着女帝离开?,最后?不仅前途未卜,更可能?是妻离子散。
他们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听命。
这?时?,女帝却让他们回家。
即便是向来对?待下人?态度温和的宋如涧,也从未考虑过他们的想法,作为侍卫、仆从,主人?家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如同货物一般,转手送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女帝却能?体谅他们的难处,尊重他们的想法。
她把他们当做和自己平等的人?一般,嘱咐他们早点?回家。
这?种感觉这?么?陌生,叫人?受宠若惊,不知为何会这?么?莫名的感动。
他们对?这?位身份尊贵的陌生人?,不由得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好感。
“陛下真是一位仁君……”
“要是陛下治理国?家,她一定会对?我们很好。”
“丞相要是肯让陛下亲政就好了。”
“听说围城的将领是陛下的亲兄长……他是来帮陛下的吧?”
……
就在宋简出逃后?没?多久,宫中便下发了诏令——宣布废除伪帝宋菁的皇帝称号,立宗室宋商序为新帝。
但宋崇凛也不客气,当时?宋简已经被重云接入军中,他便立刻针锋相对?的以女帝的名义发布了诏令,明令宣称宋江城才是叛逆反贼,有着篡位之心,宋商序才是伪帝。
一时?间两方人?马都宣称自己占据着大义,下令各地勤王讨伐对?方。
宋简对?宋崇凛的能?力并不担心,不管怎么?说,这?好歹是个?男主。她也知道自己对?于权谋军事并不擅长,因而也不添乱,只是重新练习起?了弓箭,并跟着一位剑客想要学剑。
他就是东方隐,只是在这?个?世界里,他叫边明歌。
一隐一明,倒也可以解释为他大仇得报后?,无需再隐忍藏匿。
他现在是宋崇凛的贴身侍卫,这?本该是心腹之职,但他和宋崇凛都很清楚,他们并不信任彼此?。
而与宋简的见面,也和宋崇凛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他总觉得……久别重逢,她无论如何,也应该要显得激动一些……?
可是,她却只是淡淡的,甚至称得上漠然的,就只是那么?瞥了他一眼,然后?向着站在一旁的重云,粲然一笑。
那笑容宋崇凛觉得如此?熟悉——幼时?,他的妹妹无数次跟在他身后?,而他不耐烦的回头时?,见到的便永远都是那么?一张灿烂的笑颜。
“阿简。”
他不自觉的张口呼唤了一声。
宋简这?才向着他转过了视线,却没?有了笑容,也没?说一句话。她只是那么?看?着他,眼神像是满含怨恨,又像是一片空无,好像他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宋崇凛的心,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慌。
这?时?,宋简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吗?现在这?个?时?候,新帝的登基大典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他下意识的立即保证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闻言,宋简笑了笑,那笑容,他却有些摸不透含义。
……
部长其实对?宋商序这?个?身份有些不大满意。
虽然这?个?身份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同为宗室,很可能?会被规定严格束缚,不能?发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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