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傻话!”宋简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是我自己想要出来的呀,再说了,要是我们三个都被抓了,谁去找人帮忙呢?你现在在内书房读书读的好好的,可别被除名了,桑哥也是,千万别连累了胡太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就算被抓了,陛下也会护着我的!怎么,你们的能量比陛下还大不成?”
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坚持如此,安义和桑高只得同意。
他们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担忧的祈祷着佛子的莲花能为他们带来好运,然而宋简一出现在宫门口,侍卫们就围了上来。
一瞬间,安义和桑高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冻结成为了石头一般,重重的沉了下去。
……
在被侍卫们围住的那一瞬间,宋简就知道了这次的“抓捕”是冲着她来的。一时间,她不禁有些担心,万一安义和桑高真的要找人帮忙来“救”她该怎么办。
这让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两位少年所在的地方。
而在漫天灯火中,高大的城墙下,被侍卫们团团围住,因而显得更加伶仃瘦弱的少女,她回头那放心不下的一眼,就此死死地烙印在了两位少年的脑海中。
不远处还能传来人们喧哗欢乐的喜庆声音,明明在同一个天空下,却好像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一边,那么美好、宁和、无忧无虑,人人有亲人可以依靠,有家可以安身,而这一边,却如此冰冷、残酷、危险又身如浮萍,无依无靠。
……
宋简被一路“送”回了寝宫,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宋江城。
他正坐在椅子上,神色悠闲的品着茶,而内侍们在他面前跪了一地。
瞧见宋简的时候,男人抬起眼来,神色莫测,叫人拿不准他的想法,“陛下玩的可还开心?”
宋简很快就进入了演员模式。
“嗯。”
“陛下是如何出去的?”
“……”
见小姑娘竟学会了沉默对抗,宋江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将视线落在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他干脆不再与女帝说话,因为他知道,早晚有她求着跟自己说话的时候。
他向着这些内侍慢条斯理道:“你们整日待在陛下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用心伺候陛下,连陛下离宫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能及时上报,究竟要你们何用?若是陛下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准备如何赎罪?”
宋江城的语气平缓,身后却有一位侍卫抛下了一柄匕首。
那匕首落在了跪在最前头的大宫女手边,她浑身顿时都颤抖了起来。
所有内侍一下子全都俯下身子,几乎是趴在地上,谦卑至极的恳求他的宽恕。
“求丞相饶命,求丞相饶命……!”
宋江城却在观察着女帝的表情,见她之前那倔强的沉默有了一丝波动,他才淡淡道:“连赎罪都不会,惜命的奴才,要来何用?”
顿时,殿上的侍卫们纷纷拔出了刀。
宋简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刀光闪成一片,旋即地上便倒下了许多具被割开了喉咙的尸体。
血流了出来,在地上汇流成溪河一般,渐渐蔓延至女帝的脚下,叫她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作势欲呕起来。
宋江城站了起来,他踏着这血水朝着她走去。他步步紧逼,少女步步后退,直到一名侍卫挡在门口,被她撞到。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是那么的正气凛然,甚至还带着些许痛心疾首,仿佛一个负责的好师长,在教育一个屡教不改的顽皮学生。
“陛下,您太任性了。一定是认识了太多不三不四的人,把你带坏了。”
女帝惊恐的抬起头看着他。
“那两个人,是叫什么来着?”宋江城露出了一个微笑:“桑高,和安义,对么?”
小女孩顿时哭了起来。
“不是!不是!”
“陛下想让他们来与您作伴吗?”
“不想——!不要!求求你了,你不要去找他们,我会听话的,我以后都会听话的——求求你,求求你了!”
少女哭的撕心裂肺的扑到了他的身上,好像拽住他的衣袖,就能束缚住他的手,好像绊住他的脚步,他就不能再下令。
宋江城垂着眼眸,不知为何,在她哭起来的时候,在她触碰到他的时候,心里泛起了一种奇怪的酸涩感。
但他很快就将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是望着她轻声道:“陛下,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我再也不出去了,求求你,你放过他们吧,求求你了,跟他们没有关系的,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的,求求你了!”
宋江城这才满意。
他走出宫殿的大门,然后将死死拽着自己不放的少女推进了门内。
男人的表情仍然平和,说出来的话语却森寒如冰:“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却置自己的性命安危于不顾,置社稷苍生于不顾,以身犯险,不辨奸贤,如今又不知反省,不明对错,只知道哭哭啼啼,因私废公,实在过于失仪,请您好好反省。”
少女被他推的跌坐在了血水中,她的衣裙被打湿脏污了,全身都发着抖,抽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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