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
服务生应声离去,郭依瑶扶住周咿的胳膊:“咿姐姐,怎么了?刚才你只顾给我买好吃的,你自己没吃几口,胃里难受吗?”
周咿摇头:“还好。我只是不爱吃太冰的东西。”
来到地下停车场,周咿明明记得吉普车大红所停的位置,却故作迷糊叫郭依瑶帮忙寻找车位。
身后的脚步声,走走停停地靠近。
找到吉普车大红的一刹那,周咿让郭依瑶先坐上副驾。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下车!”
周咿的表情过于严肃,再加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郭依瑶被吓到了:“是匡宏椮找的人吗?咿姐姐,报警吧!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
“你把窗户降下来几厘米透气,待会儿我要锁闭车门。”周咿拉开后排座的门,拿走搁在上面的一个长条形手提包,“记住我说的话,不要下车。”
燕都市中心商圈车流量大,地下停车场规模也很大,共分为十四个区,用英文字母表的前14个字母标注。
吉普车大红所停的J区在地下六层,天花板顶灯闪烁不定,亟待修理。
光线忽明忽暗,脚步声的主人寻对了时机,灯光亮起他躲避在某辆车后,灯光暗下去他再向前走。
在剧场演出过的演员都知道,每次幕布合拢是最黑暗的时刻。走下舞台的几级台阶,最考验演员的视力和对周围环境判断的能力。
周咿从小练习舞蹈,后来当上一名儿童舞台剧演员,她参加过的演出不计其数。
“舞台最黑暗的时刻”,她早已适应,从未出过状况。
此刻的停车场J区,灯光时不时重新点亮,周咿的视野不会受到太强烈的干扰。
吉普车大红后排座上,是覃野新买的一套渔具。
他的说法是:“野哥烧烤最近生意不好,需要增加创意、变换菜单,吸引更多的美食爱好者。我思来想去,发现食客喜欢纯天然无公害的食材,烤鱼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成泽联系了北郊一家养鱼场,我哪天有时间了,去钓它几十条回来研究研究新菜式。”
对不住了,覃野。
你恐怕没机会使用这套渔具了。
我赔一支新的钓竿给你吧!
周咿警惕地观察四面情形,双手也没闲着。她拉开渔具收纳袋的拉链,慢慢抽出钓竿,握于手中。
脚步声突然止住,停在距离周咿两米远的一辆白色越野车后面。
周咿回头,灯光恰好照亮白色越野车。
她看得真真切切,跟踪她和郭依瑶的,正是那个在西餐厅点了咖啡不喝、假装看杂志的男人。
接触不良的灯光忽的熄灭,周咿健步如飞,眨眼的工夫即站到了男人对面。
她高高举起碳纤钓竿,目标直指男人的左肩。
“别打我……”扑通一下,男人趔趄倒地,“我不是坏人。”
明灭的光照中,曾与周咿合作过一部戏的灯光师黄兆彬抖如筛糠。他右脸脸颊红肿,嘴角沾染着血迹,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此刻已是狼狈不堪。
周咿手持钓竿,丝毫没有收回竿头的意思。
“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我不放心。”黄兆彬吞吞吐吐,“依瑶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担心匡宏椮那个家伙找人报复,所以远远跟着你们。”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除非你能拿出证明。”
周咿气势正盛,黄兆彬不敢往前。他摘下戴在右臂上的防晒袖套,指着小臂内侧的一处纹身,说:“这是依瑶考上燕都四中那年我纹的日期。就算我的脸被打烂了毁容了,她凭这个纹身也能认出我。”
“我拍张照,拿给依瑶辨认。”
不等周咿解锁手机屏幕,郭依瑶倏然间跑了过来。
“彬哥?你的脸怎么了?”
“不说也罢。”黄兆彬抬手挡住脸,“可能我不小心得罪了谁,昨天晚上莫名其妙被堵到小巷揍了一顿。他们往我头上套了个黑色垃圾袋,全程一句话不说,我没法辨认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郭依瑶想要扶黄兆彬起来,周咿拦住她:“他是谁?”
“咿姐姐,彬哥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郭依瑶据实说道,“郭楚辉和钱葆薇刚开始创业那会儿,我家住在一个大院,跟左邻右舍走得很近。彬哥他们家住我家东边,只隔了一道院墙,他经常送好吃的好玩的给我。我搬家以后,彬哥也和我保持联系,我考上四中,他跑来帮我庆祝,还被钱葆薇骂了一通……”
话说一半,郭依瑶忽然想起,昨晚她和覃野下楼准备离开,单元门旁丁香花丛的阴影里,好像站着一个男人。
“彬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站在我家楼下?我看着像是你,但我心急赶路就没当回事。”郭依瑶掩住嘴巴,“你是被误伤的,那些人把你当成了匡宏椮。”
黄兆伟恍然大悟:“你是说,揍我的人是郭楚辉派来的?”
郭依瑶重重点头:“那些人以为你是匡宏椮,所以把你带到偏僻地方打了一顿。”
周咿终于理清头绪。
她伸出手,攥住黄兆彬的胳膊,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你伤得不轻,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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