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匡宏椮用强腐蚀性液体威胁郭依瑶的计划失败,眼下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郭楚辉说过, 虽然郭依瑶不是他亲生女儿,但他爸妈特别喜欢这个孙女。只有等那对老家伙入土为安了,他才可能离婚。”
郭依瑶的养父是郭楚辉?
上市公司捷信通讯集团的董事长?
周咿眼神里充满好奇,但她默不作声,静静聆听匡宏椮真假参半的讲述。
“郭楚辉的爸妈去年冬天就去世了,走了个前后脚。在郭楚辉最难过的时候,是我陪在他身边,安慰他、照顾他,可他最后还要回到那个没有任何温暖的家里!钱葆薇能给他幸福吗?显然不能。郭依瑶更不可能了,她只是郭楚辉养的一条寄生虫!”
钱葆薇?
万莉化妆品集团的创始人,公司上市后钱葆薇退到幕后,扶持了一位年轻的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
郭依瑶的养父养母,竟然都是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一点,周咿始料未及。
同时,她明白郭楚辉和钱葆薇宁愿维持现有状态也不肯离婚的原因了。
两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惟有将所持股份在高位变现才能全身而退。减持公司股份,必然引发股价的异常波动。郭楚辉和钱葆薇都是聪明人,他们绝不会做出这样草率的抉择。
匡宏椮期待收获一份自由的爱情,然而他等到那一天的希望万分渺茫,可能性几乎为零。
对于眼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周咿心底没有丝毫的同情。
泼洒在地毯上的强腐蚀性液体,毁坏了一块上好的羊毛地毯。如果那瓶液体的落点是郭依瑶的脸,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匡宏椮的计划成真,郭楚辉和钱葆薇各自的利益不受任何影响,被毁掉人生幸福的是郭依瑶。
潜在的犯罪者,绝不能因为他犯罪未遂而轻饶他。
想到这里,周咿取下缠在右手手腕处的网状编织球袋,动作轻缓,速度却极快。
匡宏椮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暂时放松了警惕。当周咿距离他仅有半步之遥,他才有所察觉。
“你要干什么?!”
周咿反问:“你说呢?”
网状球袋展开的一刹那,匡宏椮的整个头部全被罩了进去。
周咿收紧袋口,将袋口处的长绳打成不易解开的绳结,另一端则牢牢攥于手中。
涤纶尼龙实心绳相互交织,组成了数个边长8厘米的菱形孔,既不会阻碍匡宏椮正常呼吸,也不会让他轻易挣脱。覃野买的这个球袋,原本装了一只适合青少年使用的5号篮球。他把篮球留在了福利院,球袋随手装进背包,却在无意间成了最趁手的工具。
“臭女人!你敢对老子下手——”
周咿往回一拉,球袋最底部的绳圈恰好勒住匡宏椮的脖颈。他翻着白眼,骂声戛然而止,突然伸长了舌头咳嗽起来。
2222房间的门开了。
覃野手拿白色浴袍,加入制伏匡宏椮的行列。
用浴袍腰带固定好匡宏椮的双臂,覃野把浴袍裹在匡宏椮身上,将两只袖子绕到前面,打了个死结。他和周咿一起,把匡宏椮推至墙边,加强看管。
“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周咿问。
“羊毛地毯上的液体是氢氧化钠溶液。”覃野对周咿说,“我已经报警,辖区派出所很快会派人过来处理这个案子。”
“雯雯受到惊吓了吧?依瑶情绪稳定吗?”
“她们还好。”覃野转过脸,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我最担心的是你。”
周咿淡淡笑着,将戴着半指手套的左手贴上胸口。
“我分了你一半的好运,不会有事的。”
覃野正要说话,匡宏椮的污言秽语隔着半米远传入耳中。匡宏椮几近平生之力,搜肠刮肚骂出的每一个字,都饱含诅咒的恶意。
“我的背包里有宽胶带。”覃野绕到周咿身后,摘下她肩头的背包。
“由他骂去。”周咿指了指2222房间门外踢脚线旁边的手机,“他那张恶毒的嘴,胶带是粘不住的,用视频记录下来就好。”
覃野眼角浮起一丝笑纹:“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好吧,我听你的。”
跨出2222房间门口,周咿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完成了四件事:取下扎马尾的发圈,把点开录制按钮的手机放在墙角,检查网状球袋开口处的直径大小,抽走匡宏椮别在后腰的匕首。
趁匡宏椮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泼洒强碱性液体,周咿站到了他的背后。
与此同时,周咿迅速切换表演模式,成功地扮演了一位长发披散、神色恍惚的恐怖片女主角。
假如身上是一条袭地红裙,脚下再踩一双轮滑鞋,表演效果会更加理想。
即便混迹片场多年、表演经验丰富,匡宏椮这一局也不会赢。周咿看似文弱,却有着矫健的身手和常人无法企及的应变能力。最重要的,她内心强大。匡宏椮以貌取人,必定惨败。
骂声仍在继续。
周咿和覃野站在匡宏椮对面,观察此人最真实又最丑陋的状态。
“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匡宏椮扭动脖颈,试图松开绳圈,他大口喘着粗气,“我不是动物园里被关起来的猴子。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们这么对我,早晚我会报复的,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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