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夫君。”男人音色低沉,磁实魅惑。
“夫……夫君。”
五年了,这是她头回如此称呼他。
这声「夫君」背后,是他初见她时那一眼被触动的情愫,是他不得不将心藏起来的冷漠,是他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更是,他和她之间的生死永别阴阳相隔。
沈莺莺……
她的名字随着呼吸,刻入他的脏腑,融入他的骨血,一旦割除,他将万劫不复。
“莺莺。”
“莺莺……”
喝完合卺酒,他一遍遍喊着她,声音呢喃而缱绻,轻轻将她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撑在两侧,俯身吻住她,携着浓浓爱意的吻炙热而狂烈。
唇上忽然被柔软覆盖,贝齿被撬开,沈莺莺没有挣扎,只是略显生涩地回应,再任由他的吻从脖颈滑到香肩。
青丝相缠,大红嫁衣落了一地。
沈莺莺是晋元帝的第一个女人,她死后,他再没碰过任何人。
没有任何阻碍,晋元帝感觉到了久违半年多的熟悉,他眼底燃烧着疯狂,“莺莺,是你,真的是你……”
大殿外明光正寒,落雪纷飞,宫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无人知这一处春光旖旎。
昏睡前,沈莺莺累到手指头都懒得动弹,却听到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晚上还有一场烟火,我带你去看。”
沈莺莺「唔」了一声,算是回应,眼皮实在睁不开。
入夜时分,沈莺莺终于醒了过来,是饿醒的,她从三更天起床到现在,就没吃过一口东西。
床榻另一侧早就空空如也。
小琴听到动静,马上喜滋滋地走了进来,“娘娘醒了?”
沈莺莺问:“皇上呢?”
“皇上去吩咐人安排晚宴了。”小琴伺候着沈莺莺穿衣,又特地掀开被子去瞧。
然而,预想中的落红并未出现。
“娘……娘娘。”小琴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怎么会没有呢?
沈莺莺回头,“怎么了?”
小琴指了指床榻上的元帕,帕子是干净的。
沈莺莺马上反应过来,当时她就感觉到了,如果这是姜梨的身子,应该会有落红才对,可她没有。
而且她最近越来越觉得,这具身躯就是自己的。
可她明明已经摔到全身骨头粉碎经脉断裂,哪还有可能再恢复过来呢?
“娘娘,皇上离开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小琴都快急坏了,如果皇上因此而动怒,整个姜家都是要获罪的呀!
沈莺莺琢磨了会儿,扯谎道,“我那天陪皇上出宫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儿伤,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皇上都说了,不打紧的。”
“皇上真没生气吗?”小琴一脸紧张,这种事,皇上的态度最为重要。
沈莺莺笑了笑,“没有。”
“吓死奴婢了。”小琴抚了抚胸口,又道:“奴婢伺候娘娘梳洗吧,待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
她话音才落,晋元帝就大步从外面跨了进来。
“皇上。”小琴赶紧上前行礼。
晋元帝抬手示意她出去。
他走到妆台边,从后面抱住沈莺莺,薄唇吻了吻她的耳垂,“饿不饿?”
沈莺莺点点头。
“晚宴就快好了。”晋元帝一面说,一面拿起银角梳,自然而然地为她梳头。
仍旧给她绾了个她以前没见过的漂亮发髻,最后问她,想戴什么头面。
沈莺莺看了半晌,最终发现还是他以前给她定制的那些最适合她。
他果然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甜美长相佩戴过分华丽庄重的头面会压不住,从而显得不伦不类。
绾了发,他又给她描眉。
宽大的袍袖往下滑,再一次露出他腕间和小臂上的疤痕。
沈莺莺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了,她终于忍不住好奇,“这是怎么弄的?”
晋元帝如实说:“第一次封后大典你没回来,我去青州找你的时候弄伤的。”
“自己弄的?”沈莺莺有些恼,“你傻吗?”
多漂亮的一双手啊,结果变成现在这样伤痕累累。
晋元帝忽然搁下眉石,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莺莺,你曾经因我而受的苦,我都该尝一遍,这些伤,是我应得的。”
沈莺莺喉咙哽了哽。
晋元帝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乖,再坚持当完今天的皇后,明天我就下退位诏书,然后带着你出宫。”
从前的偏执凉薄到今日的熨帖温暖,男人的转变实在太过出人意料,美好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沈莺莺问他,“你能对现在说的话负责吗?”
“我能。”
“多久呢?可不可以是一辈子?”
“莺莺,我会用我余生所有的时光来实现对你的承诺。”
晚宴后,站在皇城位置最好的观景台上,沈莺莺看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烟火,全城都在放,此起彼伏的五彩绚烂,让人目不暇接。
晋元帝轻轻拥着她,“喜欢吗?”
“喜欢。”沈莺莺小脸上是满足的笑。
她到现在还记得,送他红豆串的那年七夕,程五郎在宣宁县里为瑶娘准备了一场烟火,好美。
她那时候就在幻想,他什么时候也能给自己这样的一份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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