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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她就被对方从吊椅上拉起来,推进了蓬松的被子中。廖维鸣的动作热切而急迫,谈不上多么温柔。吻太烫了,让人心尖和脚趾同时绷紧,再也无法放松。
    织物从来都是多余的。
    如同波提切利画的那样,雪白的维纳斯自泡沫中诞生,赤|裸地立在贝壳上,浓密的发披散着。她理应被艳羡、理应被赞叹,因为美是这个世界赠予人类最好的礼物,是不生不灭的永恒。
    急促的呼吸、起伏的曲线,在此时全都成了画作。
    廖维鸣在用指尖、用吻去描摹,从女人唇边艳艳的痣开始,一点点、一寸寸,缓慢但坚定地向下移动。
    浴巾滑落,分别以来的不安与空洞都被填补上了。
    雪白的被单、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灵魂。密闭的空间里极度缺乏色彩,于是所有的颜色都涌向了偾张的血脉。红得纯正、红得刺目,不含一点杂质。
    时间被感官扭曲,蜷缩在一刻不停的刺激里。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浓重的红终于褪去,时间开始继续流动,一切缓缓舒展开,成了松软的一团。
    温梦从廖维鸣的拥抱中跌落,仰面倒在枕头上,剧烈地喘息起来。整个人因为缺氧而眼前发黑,特别狼狈。
    廖维鸣到底是潜了几天水,比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的温梦多运动了一些,体能上显得游刃有余。
    他欠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瓶矿泉水,侧脸问她:“渴吗?”
    温梦心里憋着一股气,干脆摇了摇头——渴也是他害的。
    廖维鸣了然地点了下头,随手拧开瓶盖,假意要一口闷:“好吧,那我可全喝了,一滴都不给你留。”
    几天不见,这人还是这么可恨。
    温梦不再废话,把瓶子抢了过来,咕咚咚灌下去。
    廖维鸣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嘴角扬起。那是一个接近透明的笑容,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甜得往外淌出蜜:“你这几天是不是特别想我,觉得没我不行?”
    一旦恢复正常,廖维鸣这人属实是有点厚脸皮。
    温梦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了。
    手里的矿泉水瓶在不知不觉间被喝空,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冷却了身体。重逢时涌起的冲动正在褪去,一些这几天一直困着她的心情浮了起来,把她朝水下拖去。
    也许是时候该聊一聊,交交心。
    隔了一两分钟。
    “维鸣。”
    “怎么了?”
    温梦轻声说:“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廖维鸣曾经问温梦,她爱不爱他,恋人之间的那种。
    空气因为温梦的这句话静了。
    笑容从廖维鸣脸上滑落。他坐直了一些,认真地看过来,眼神严肃且专注,是沟通的姿态。
    而温梦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又说:“我觉得我是爱你的,但好像又不那么完全。”
    经年的感情缠在一起,其中种种早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开的。而这一次,既然她做出了选择,愿意放下一些东西,那就是真的想要更诚实一些,不再欺骗对方,也不再欺骗自己了。
    见廖维鸣不做声,温梦侧过脸,声音很低:“我是个很坏的人。对么?”
    片刻后。
    “嗯,你是一个很坏的人。”廖维鸣点了点头。
    温梦顿时沮丧起来,很想问出一句“那该怎么办”。可是还没开口,她却突然又看见廖维鸣重新笑了起来。
    甚至廖维鸣一边笑,还一边抬起手,在她脑门上弹出一个清脆的脑瓜崩:“我说什么你都当真,是不是傻?”
    啪。
    这一下怪疼的。
    温梦捂住额头,委屈地问:“我不傻,你弹我干什么。”
    这下廖维鸣笑得更大声了,气得温梦开始挠他痒痒,非要逼问出个一二三四来。可哪怕眼泪都要被放肆地挠出来,廖维鸣依旧怎么都不肯开口解释他高兴的理由。
    因为有些事永远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这个时候和温梦讲道理,她是不会懂的。
    也许在这一秒,温梦依旧在质疑她的心意、在纠结于爱的定义,但她至少已经决定要往前看、要往前走,在努力迈出胆怯的第一步。
    不然此时此刻,她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随着李彦诺离开。
    这个言行不一的傻子。
    很值得被好好弹上几个脑瓜崩。
    在温梦不满的抱怨声里,廖维鸣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揉了一把眼睛,想了想,探身把床头柜上的钱夹拿了过来。
    “我们做个约定吧。”他说。
    温梦有些疑惑:“什么约定?”
    马尔代夫的酒店按照惯例收取小费,需要用美金现钞,所以廖维鸣随身带了不少。钱夹里有整张带着富兰克林头像的绿色百元钞票,也有些零散的硬币。
    他抽出一枚25美分的钢镚,对温梦说:“把手摊开。”
    温梦愣了一下,乖乖地张开了掌心。
    那枚硬币落进她的左手里。
    廖维鸣从温梦的右手接过空了的矿泉水瓶,指尖包裹住她拿着硬币的那只手,轻轻抬起。
    哗啦。
    硬币从温梦掌心笔直坠落,掉进矿泉水瓶里。
    “你不是一直都想不明白吗?”廖维鸣扭过脸,眼光温柔,“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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