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有我呢。”
温梦很小声的说:“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
“嗯。”
“那你跟我说一遍——我、不、想、了。”廖维鸣像在教她说话一样,一字一句重复。
这句话好像有魔力,让温梦嘴角不自觉向上弯起:“我才不跟着你说,太幼稚了,又不是小孩子。”
廖维鸣没有苛责她的不配合,停了几秒,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件事?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敏锐的直觉像一把刀,刺中了温梦。她几乎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到底是犹豫了。
“没有,只是我今天喝到了那种瓷瓶酸奶。”温梦顿了顿,“就是……妈妈之前会订的那种。”
廖维鸣嘟囔起来:“哪家店这么讨厌,还卖你这个,速速倒闭算了。”
这就有点天凉王破的孩子气了。
“干嘛咒人家,再说我已经听你的,不再去想了。”
廖维鸣哼了一声,也承认自己是有点小肚鸡肠:“行吧,那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朕日理万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须臾的停顿。
然后。
“维鸣。”
“嗯?”
“你真好。”是那种让人心口发暖的好。
明明是夸奖,廖维鸣反倒不乐意了:“干嘛给我发好人卡?”
温梦扬起的笑容扩大,终于变成可以被听见的笑声:“没给你发卡。算了,不和你贫了,我快要到单位了。”
“快去吧。”虽然隔着电话看不见人,但廖维鸣的声音里也带着蜜意,就好像能看见他的笑容似的。
“好,你也别太累了。”
“知道了知道了。”
冗长的通话结束之前,廖维鸣突然再次开口,最后留下一句:“别郁闷了,来,给你一个月亮。”
月亮?
温梦放下手机,疑惑地朝车窗外面看过去。夏天天长,六点钟还亮的很,太阳都还没下山,哪里有什么月亮。
而这时,嗡,手机振动。微信上传来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幅画。更准确点来说,是画的一角。
层叠的白堆上去,再用刮刀一点点刮出团朦胧的美。辉泽无差别的洒向人间,带着怜悯和慈悲。
那是一轮很小很小的月亮。
——廖维鸣故意吊温梦胃口,偏不肯把整幅画拍下来,只肯给她看最边角上的光晕。
小气。
可那又是多么好的一轮月亮啊。
圆润、宁静、安详。
叫人看了之后心底柔软,简直可以写一首诗了。
***
“梦姐,是不是有重大进展?”小常看见温梦进门时表情不错,激动的问。
温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把刚刚得到的信息和盘托出了。
小常立刻把椅子拖到她桌边上:“那咱们先捋一捋?”
“没问题。”
两个人对着电脑整理资料,一边写一边校对,直到入夜。
这是充满奇妙际遇的一天,自然也会以更奇妙的方式收尾。
沉迷加班的人是不会查看手机的,自然不知道一个小时之后,有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思考了很久,发了微信上第一条朋友圈。
没有文字,只有配图。
是一只被小心翼翼珍藏在他掌间的,白白胖胖的酸奶瓷瓶。
而几分钟之后。
有另外一个人心念一动,想要再给爱人发一张照片。只不过手上沾满颜料,点击联系人时不小心一滑,无意中点开了朋友圈,刚好刷过那条更新的状态。
他看见了那只瓷瓶,脸上满溢的笑容逐渐褪去,只留下眼里一片阴沉沉的影子。油画笔不小心甩了一下,才调好的洋红溅了几滴在画布的月亮上,像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第24章 Chapter 23 三人局(1)……
那一晚很长, 而新文媒的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一直没停。
直到接近八点五十的时候,温梦颈椎实在太疼, 被迫停下来揉了揉。抬眼间才发现单位的人早就走得差不多,四处只剩一片杂乱摆放的椅子。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她扭头对小常说, “明天再继续。”
小常最听她的, 秉承着忠心耿耿的革|命友谊:“好嘞,没问题。那我走了, 梦姐咱们明天见。”
温梦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锁上抽屉, 打过卡, 起身下楼。白日里的暑气散去不少, 哪怕只是的单纯往前走着,呼吸里都饱胀着一种轻盈。
走过几个路口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脚步逐渐慢下来, 抬起头。
天已经全黑了。
夜垂下来, 星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天上空落落的, 只剩一轮月亮, 又圆又润。如果仔细去瞧, 还能看到月亮上有些忽明忽暗的斑点, 像是坠在黑丝绒上的蛋白石。
有人说那是吴刚在无休无止的砍伐月桂树,还有人说,那是毛茸茸的玉兔在打盹。兔子睡得太熟,耳朵轻轻抖动,投下一小片温柔的影子。
当然这些都只是童话故事。按照地理书上写的,那些暗处不过是月海上的凹陷, 像是塔里木和柴达木盆地。
但温梦依旧克制不住的想要微笑。
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很美。
街口的连锁蛋糕店还没有打烊,店门大敞着,四散出甜腻腻的奶油和蜂蜜味,融进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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