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大这次估计会给附中三个自主招生名额。我按之前的成绩算了一下,你应该没问题,不用太担心。”
轰隆隆。
外面的雨明明已经停了,但此时此刻,温梦却又真实的听到了雷声,就响在她的心里。
几天之前她随口表达出来的不安,被李彦诺听进去了。不仅如此,他还专门去找人询问。甚至在得知结果之后,第一时间赶回来告诉温梦,生怕她多担心一分钟。
——哪怕是在如此糟糕的天气里。
对方释放出的温柔与善意像蝴蝶扇动翅膀一样,在温梦心里造成海啸般的连锁反应。她说不出话,成了彻头彻尾的哑巴,气氛有点沉。
须臾停顿后,李彦诺磕了一下黑板擦。
“我以为维鸣会留下来帮你。”他打破了安静,抛出意料之外的问题。
虽然不清楚自己做值日和廖维鸣有什么关系,但温梦还是决定解释,因为她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李彦诺。
“他被美术老师叫走了,好像是说特招的事情。”
对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把目光挪向窗外,岔开话题:“明天是不是也会下雨?”
“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周都是这样,出门要记得带伞。”
“好。”李彦诺答应了。今天似乎是特别的一天。他格外健谈,渴望倾诉。
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随意的聊过天了。
其实细算下来,距离撞见李彦诺和曾可欣的秘密也才过去多半个月。只是时间的相对论充分发挥作用,这十来天对于温梦来说,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
交谈的功夫里,黑板已经被擦干净了。
李彦诺放下板擦,从讲台上下来:“我来拖地,你休息一下。”
“不用,真的不用。”温梦连忙摆手,“就差一点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奋力拖动墩布,恨不得把地板磨穿。动作滑稽到把李彦诺逗笑了,眼里一点融融的暖。
温梦被气氛感染着,也有点想笑。只是笑容还没露出头,又被另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所取代。
明明在最难受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
可现在她想哭了。
这太奇怪了。
眼眶酸胀,压都压不住。只能吸溜起鼻子,眼泪下一秒就要往下淌,又委屈又心酸。
李彦诺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走了过来。
温梦本能的往后退,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的拖把。墩布呈自由落体式倒下去,眼瞅要砸到地面。反应过来之后,她急忙去抓。
而对方说了一句“小心”,也伸出了手。
下一秒,温梦的手腕上传来了李彦诺掌心的温度。不算太热,但温暖。
在这一瞬间,身体的观感被无限放大,好像整个世界坍塌成一个白茫茫的点,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对方指尖略显粗粝的触感。
似乎是该说些什么,或是甩开李彦诺。
但一切又是这么的刚刚好,不多也不少。叫人留恋,叫人心动,叫人不舍。
而这时,教室的门被豁然推开了。
“不是吧温梦,你还没搞完卫生吗?”廖维鸣刚刚从老师办公室逃出来,大步流星的走进屋,“怎么这么慢,看来还是得靠我拯救你……”
等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廖维鸣停住了。
偌大的教室里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变得莫名拥挤。视线在彼此的对视中流转,共同沉进那条雪白的河。
第13章 Chapter 12 三个人的教室(……
河是冷的,让空气收紧,长满尖锐的荆棘。多说一句话,或是多往前走一步,都会打破微妙的平衡。让人撞到硬刺上去,痛不欲生,鲜血淋漓。
片刻后,廖维鸣笑了,是他先开的口。
“是不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他边说边向教室外面退,看样子是打算重新推开门,再进来一次。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换一种方式,就能开启不同的故事线了。
玩笑开的拙劣,但足够让剩下的两个人清醒过来。
握着温梦的手蓦地松开了。
——李彦诺顿了下,喊住要离开的廖维鸣:“你刚刚是去和老师谈特招了?”
对方从善如流的站住,转过身子:“对啊。”
“怎么样?”
廖维鸣说得很轻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稳得很。”
“那就好。”
话题回到报志愿上面,气氛变得正常许多。就是略有些干巴,像在冰箱里放了一夜的鸡胸肉。
“我看已经打扫的挺干净的。”廖维鸣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决定主动结束这场枯燥的对话,“是不是可以走了?”
后半句话是在问温梦。
而被问到的人握着拖把站在一旁,眼睛低垂着,安静的有些异样。
温梦皮肤上的触感,早就应该随着李彦诺的松手而褪去。但它偏偏又和此时她眼眶里的泪意一样,徘徊着不肯走。
廖维鸣看出来她的局促,提醒道:“票上的时间要到了。”
温梦像是突然还魂一样,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拖着墩布到墙角处。之后回到座位上拿起书包,背上了。
人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听见李彦诺问:“你们要去哪儿?”
正准备离开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廖维鸣回过头:“我和温梦约好了要去看电影,美嘉的夜场。你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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