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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她想起来要给顾近轩熨衣服。
顾近轩今晚医院有急事,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她打算把衣服熨好,明早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看看自己有多贤惠。
房间内很安静,她一边熨着衬衫,一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由地想起吴景至的话。
后天早上,她到底要不要去送送他?
于情于理,她该去送的。可又不想和他有更多的牵扯,心里极为矛盾。
她正犹豫时,一团烟雾忽然出现在眼前。
江意桐目光回到桌上,衬衫上的熨斗正在冒烟,她顿时吓了一跳。
情急之下,她匆匆把衬衫从熨斗底下迅速地抽了出来,结果连带着熨斗一起被拖动,熨斗一下子从桌上砸了下去。
她的脚来不及躲,熨斗直接朝她的脚背砸了下去。瞬间,一阵灼烫的感觉钻心而来,她的脚背立刻疼得厉害,她没有再管衬衫,马上冲进了卫生间。
江意桐此时的脚背通红,幸好只是轻微烫伤,冲了一会儿凉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她拧了牙膏,抹上去之后,感觉舒服多了。
她回来收拾残局,看着桌上的衬衫,忽然觉得心累。顾近轩的白色衬衫已经起了印子,衣服只能作废了。
她不知道明天要怎么跟顾近轩交代,都怪她刚才不专心,没想到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她望着衬衫,正无比懊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近轩每次总是那么及时来电。
“顾医生,我把你的衬衫熨坏了。”
此刻的江意桐,十分丧气,主动认错。
顾近轩并不关心他的衬衫,只是问:“有没有烫到?”
“没有——”她望着自己的脚背,苦涩一笑,“不至于。”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外面大雪纷扬,顾近轩知道她今天跑外勤格外辛苦,他忙里偷闲,只是想确认她回家了没有。
“那——你忙吧,挂了。”
江意桐知道他忙,虽然嘴上催着他挂电话,但在这寒冷的冬夜,家里就她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她心底好希望他此刻可以陪在她身旁。
可是比起她,医院的病人更需要他。或许就在她孤独的某个时刻,顾近轩又挽救了一条生命,这么一想,她心里便有了极大的安慰。
电话挂断之后,她收拾了一下残局,洗了澡便去睡了。
夜里她感觉脚凉凉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卧室的小灯开着,顾近轩正拿着湿纸巾给她擦脚背。
她有点吃惊地望着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定不是做梦。
“你回来了?”
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脚背上,低头给她凃烫伤膏。
“受伤也不说,你真叫我放心不下。”
“一点小伤,我不想让你担心。”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默默地看着他认真细致地给自己上药,心里一下子十分温暖。
“你怎么知道我烫伤了?”
“你的语气出卖了你。”
江意桐撒谎的时候,说话总是轻飘飘的,特别不坚定,他一下子听出端倪了。
回来时见她没有大碍,他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衣服我自己会熨,这些事情用不着你做,听见没?”
这件事是她向吴阿姨自告奋勇想做,原本还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结果弄巧成拙。
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觉得有点丢脸。
顾近轩没有半点责备,就只是担心她受伤。
江意桐默默点头,视线对上顾近轩满是关切的眼神,她笑着朝他伸出双手。
顾近轩凑过来,她立刻地扑进他那宽厚温暖的胸膛。
“顾医生,你真好。”
“嗯。”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像在安慰一个受伤脆弱的孩子一样。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好。”
“后天吴景至要回美国了,我想和老板一起去送送他。”
“好。”
江意桐微微吃惊,顾近轩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顾近轩信任她,他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答,让她倍感温暖。
顾近轩扫去了她心里的一点点顾忌,一点点犹豫,他们彼此信任,叫人心安踏实。
过了一会儿,顾近轩松开了她,起身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时间不早,睡吧。”
顾近轩刚要去洗澡,江意桐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你这样,我怎么去洗澡?”
顾近轩忙了一天,一身疲惫,此刻她却像个孩子一样,缠着他不放。
他话音刚落,瞥见她有点委屈的眼神,无奈一笑,只好重新将她揽回怀里。
他们静静相拥,寒冷的冬夜,任凭外头的风雪肆意,此刻卧室里无比温馨静谧。
顾近轩安安静静地抱着她,等她渐渐有了睡意,才松手缓缓地把她放下去,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
美好的夜晚,看她渐渐入睡,他给她留下一个温柔的晚安吻,这才转身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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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顾修远携秘书室成员,一大早出现在国际机场。
下了两天的雪,今天终于放晴。
雪后初霁,国际机场外的青山,白雪正一点点褪去,此时青黄白灰各种颜色交错在一起,宛如一幅随意泼洒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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