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桥今天状态好了很多,甚至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想爬上山顶十几米高的观景台拍照,被曲铭心一把拦了下来摁回车里。
牛家勤开车还算稳,一路上速度也不慢,下午便到了理镇。这边风景壮美,本来曲铭心是打算多停一会看看风景的,结果以为没有高反开心了一上午的唐桥在上了个厕所之后便又开始恶心头疼。
理镇的海拔有四千多米,曲铭心下车伸了个懒腰长吸一口气,然后拍了拍站在车边的牛家勤,走吧。
高原反应这东西一般都是第二天比较严重,今天他们继续往高处走,牛家勤也开始有点缺氧头疼。下午换成曲铭心开车,他们继续沿着国道一路向西。
天色渐暗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这一路上最后一个通国道的镇子巴镇。
他们今晚在这里休息,这边海拔还不到三千米,牛家勤睡了一下午已经没有反应了,而唐桥也终于脸色好看了一点,他们说话也能回上几句。
晚上他们吃完饭,先是研究一下明天的路线,才各自收拾好准备睡觉,曲铭心再一次在半夜拿着手机溜出去,这边县城的信号很好,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找了个小山坡爬上去,盘着腿坐在寒气与积雪中,悠闲自在的看着头顶的满天繁星。
他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山野中自由的呼吸过了,钢筋水泥的城市束缚了他的翅膀,唯有在这样的自然里,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曲铭心先是看了会儿很久没看过的星星,才又给江饮月打了个电话。这边天黑得早,又是在深山里,他们吃完饭准备睡觉的时候才八点多,这时江饮月才下班没多久。
曲铭心是在上飞机之前给姜植打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前两天抓住了贺白,现在他查到了新的线索放心不下,需要带着唐桥和牛家勤亲自去一趟,贺白不能总是放在帕克那里,让姜植联系罗培风,找人把贺白带回局里。
帕克的那个房间不好堂而皇之的给别人尤其是警方的人看,所以贺白是江饮月亲自押出来的。贺白或许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江饮月,一直在上车前都很老实,低着头一言不发,只在离开前问了江饮月一句曲铭心去哪儿了。
江饮月当时没有回答贺白,反倒是贺白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轻声感叹道:曲处长怎么也说话不算数了。
现在罗培风说话不算数,一切事项都由钱胜民拍板,钱胜民不知道贺白是何许人也,光知道他是之前引爆炸弹叛逃的警察,所以拒绝了姜植申请特警协助押送的要求,就按照处理普通犯人的规格把人带回市局。
结果正如曲铭心所料,贺白跑了。
平心而论,曲铭心不是故意要放走贺白,只是因为现在他不在唐平贺白不能一直关在江饮月那里才只能移交给市局。他猜到了贺白不会坐以待毙,但也的确没想到贺白连市局大门都没进,在路上就跑了。
现在曲铭心和唐桥都不在市局,贺白这一跑,钱胜民就再也找不到他。
江饮月手下的人倒是勉强跟了贺白半天,但半天之后他们也失去了贺白的行踪,最后一次看见贺白的时候,他是朝着机场方向走的。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又见到他了。江饮月在电话里幸灾乐祸。
曲铭心倍感无奈,他觉得说不定现在贺白比他动作快,他们这一路过来耽误了两天,明天在土路上走还不一定要多久。如果在他们之前贺白就找到了那个收件人,那这一趟他们可能就白跑了。
曲铭心跟江饮月打完电话,看时间还早,他也没有睡意,便打算继续在寒风里看星星。没过一会他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曲铭心回头去看,发现是牛家勤。
嚯,你是真不怕冷啊。牛家勤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走到曲铭心身边蹲下。
你出来干嘛?曲铭心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依旧盘腿坐在地上。
跟你聊聊。牛家勤转头冲着曲铭心嘿嘿一笑。
曲铭心笑了,他摇了摇头,从地上站起来,先是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雪,才又蹲下来,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问牛家勤:聊什么?
聊你老家的事情,如果他们涉嫌泄密,回去我可得交份报告上去。
泄密?曲铭心眨了眨眼睛装傻,什么泄密?
别装傻啊,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能拿到个真假不明的地址就立刻赶过来吗。牛家勤抬手推了曲铭心一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这话我当朋友私下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赶过来?
曲铭心看了看牛家勤,又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片刻后他也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领口:也不算是他们告诉我的,我自己猜出来的。
之前在滇南的时候我和他们见过你知道吧,当时闲聊他们说后面还有合训,估计会很辛苦,我就想他们还能有什么觉得辛苦的东西,上山下海的什么训练没经历过,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高原没上过,要让他们喊累估计也就是要上高原吧。
我一直在追查黑狗,包括他们的炸弹运输线,我能找到的最后的痕迹就是在高原。你应该也知道,最开始发现炸弹的是雄狮,为了拦住这些炸弹他们牺牲惨重,当时在唐平的时候就三个人他们都要过来插一手,按我对他们的了解,后续他们肯定也会积极和上级申请自己来把这帮人抓住。我是不清楚他们现在查到什么程度了,但是反正论专业能力就是雄狮,不让他们去我觉得上面也不放心,所以一直在猜是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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