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心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再转头就看见贺白浅笑的样子。他趁着红灯的时间转头,屈起手指在陶若头上敲了一下。
哎呦。陶若双手捂着头,曲铭心手劲大,这一下下去就打得他眼泪汪汪的。
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干嘛,你又当不了,也没钱雇。
我就是好奇陶若委屈巴巴的说。
欧洲那边,我记得是有资格证的,尤其是大型活动的安保成员。但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贺白看陶若委屈巴巴的样子,突然说。
哟,挺懂呀贺大学霸。曲铭心出言调戏。
贺白挑眉,慢条斯理的说:毕竟我也算半个需要雇保镖的。
如果贺白要继承他妈妈贺清桃的产业,那的确是挺需要保镖的。
说到这里曲铭心忽然来了兴趣,贺白进队三个月,他终于问了一句关于贺白本人的问题:贺大学霸,我看你脑子也挺灵光的,怎么不去做生意当富豪,非要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天天吃不饱睡不好的。
他这个问题问的随意,陶若傻乎乎的附和着问为什么。旁听者无心,问的人和答的人却有意。再寻常不过的一个问题,在曲铭心和贺白这里,都尖锐无比。
说来也是,贺白身为国内知名富商的孩子,不出国留学不留在家里帮忙,反而跑到唐平市来念公安大学,毕业后也不提回家工作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进了特侦处。
而贺清桃作为一个全国有名的说一不二的女强人,竟然也不拦着贺白,一直任他发展。
而且看贺白手上的房产钱财,他和贺清桃的母子关系应该相当不错,也不是那种闹掰了才一气之下不管他的状态。
陶若其实一直都想问问贺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要跑过来当刑警。但碍于贺白那股生人勿扰的气场,一直也没敢问出口。
贺白抿了下嘴唇,他看向曲铭心。那人一副全神贯注开车的样子,他只能看到曲铭心的侧脸。曲铭心嘴角带笑,但贺白看得分明,他的眼睛里分明一丝笑意也没有,倒是有些露骨的质疑,丝毫不怕贺白看出来。
贺白想了想,然后说:我妈妈尊重我自己的想法。
啊,那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啊?陶若凑在贺白旁边问。
当警察不好吗?贺白反问:你不是也来了这里。
我啊陶若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想了想说,慢吞吞的解释道:我是因为家里人希望我当,我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正好成绩和体检都合格,就来了。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看了曲铭心一眼。他的角度只能看得到曲铭心弯着的嘴角,于是开始放心大胆的抱怨起来:而且当警察有什么好的呀,天天忙,还不被人理解。
他想到至今还躺在病床上没有恢复意识的王云,声音低了下去:还有危险
小陶,我听你这话,是要辞职的意思啊?曲铭心从后视镜里看了陶若一眼,笑着开口。
没没没老大您误会了。陶若慌忙否认,然后讨好着笑嘻嘻的对曲铭心说:保护人民是神圣的职业,我愿意为国家安全做出贡献。
拉到吧。曲铭心笑着摇了摇头,陶若在特侦处这几个月,胆子没见长,张口胡诌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他们一人一句嬉闹着似乎这件事情就已经过去,至少陶若已经忘了最开始是因为想知道贺白为什么这样选择才有的这个话题。
而贺白依旧不着痕迹的看着曲铭心,发现他表情与之前无异,眼神仍是冰冷的。
他想了想,突然说道:我有一个很尊敬,却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他看到曲铭心突然看了他一眼,接着欲盖弥彰的转回视线说了一句:继续。
他曾经是警察,后来牺牲了。我妈妈很尊敬他,我也是。贺白声音略低,慢慢的说:最开始我告诉我妈妈我想考公安大学时,她并不同意,但后来她又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了。
他这话说的简单又暧昧,在一无所知的陶若听起来,只能理解成贺家有一个长辈,虽然牺牲了,但仍然受家中人的敬重,以至于改变了贺白的想法,也让贺清桃同意了贺白的决定。
而在曲铭心听起来,这又是一种不同的意味。
他曾与唐桥查到过一个叫贺清平的人,这个人是罗培风和段凝光的同期,是贺清桃的哥哥。最重要的是,贺清桃收养贺白的地方,与这个人牺牲时的地方一致,而且贺白与贺清平长得有几分相似。
贺白虽然长得也和贺清桃相似,但对比一下两人的照片,就知道贺白其实更像贺清平一些。
曲铭心又看了贺白一眼。夜幕中,他的轮廓若隐若现,唯有一双眸子让人看得真切,是平静温和的,却也是深不可测的。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曲铭心突然问。
贺白一顿,思索片刻说:应该叫贺清平。
曲铭心沉默了,片刻后,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贺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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