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心看着那个烟灰缸叹了口气,没等他说什么,罗培风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余光中曲铭心看到拳头后罗培风黝黑的脸和紧绷的下颌,突然间他觉得,他应该让罗培风出出气。
于是曲铭心侧了下头,让本应落在他鼻梁上的拳头落在右脸,整个人被罗培风的蛮力打的倒飞出去,直直的撞到沙发背上。
曲铭心用舌头顶了下口腔内侧,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低着头拿手背擦了下嘴角,一点点刺目的红粘在手背上,看来是被打的不轻。
罗培风的目光落在曲铭心身上,他弓着腰低着头坐在地上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于是他哼了一声,转身回去坐下。
贺白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他的视线一直在曲铭心的手背上,那点点红直勾勾的插进他的眼睛。
他走过去,蹲在曲铭心身边,凑过去看曲铭心已经肿起来的侧脸。
别光看呀,扶你处长我起来。曲铭心白他一眼,口齿不清的说。
贺白于是伸手把他扶起来,看着他用滑稽的姿势捂着自己的脸哼唧,明明该觉得好笑的场景,却莫名有些怒意。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份愤怒是给谁的。
曲铭心一边口齿不清的哎呦一边装作一瘸一拐的往罗培风那边走。这老头嘴硬心软,刚才一拳打完曲铭心已经看见他眼里的后悔了。
不趁着敌人软弱时一举攻下,那实在太对不起曲铭心白挨的这一下了。
罗培风坐在椅子上板着脸,扭过头去不想看曲铭心。
而曲铭心甚至如何让这个老头自己服软,只是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垂着头,低声说:我错了。
错哪了?罗培风没好气的问。
从一开始就错了。曲铭心抬起头来,直视着罗培风。
从发现路晓婷失踪开始就应该戒严的,我不应该把张辉平和彭妙安放了,也不应该放心让王云回去。他上前一步,把手摁在罗培风的办公桌上,身体前倾,声音低沉,当然最不该的,是我轻敌了。
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逼着罗培风转过身来正视他。他们在彼此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愤怒与不甘,看到了对方誓要将那群人一网打尽的决心。
曲铭心松手站直,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很平静的说:这件事情全部责任在我,我接受组织上的一切惩罚。
惩罚?罗培风冷哼一声,语气态度仍然满是火星子味,但曲铭心觉得他已经没有开始那么生气了。
果然,罗培风摁着桌子站起来,面色不善的说:你放心吧,现在没人敢罚你。赶紧把损失降到最低,我就算谢天谢地了。
明白了,谢谢罗局。曲铭心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冲贺白歪了歪头,带着他离开了办公室。
这次案件性质之恶劣,影响之大,对于整个唐平市公安局来说都应该是个大事,然而贺白看罗培风和曲铭心之间的交流,似乎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担忧。
回去的路上,贺白依旧盯着曲铭心的背影,默默地思考罗培风那句没人敢罚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曲铭心注意到他的沉思,问。
哦,我是觉得,罗局脾气挺好的。贺白想了想,这样说。
他脾气好?曲铭心似乎是想讽刺的笑一声,结果一动就牵扯到嘴角的伤口,整个人瞬间老实下来,以一种你不懂的姿态表情摇了摇头,罗局脾气差可是出名的,今天要不是你老大我英明,先挨了一下,不然且有的骂呢。
没事吗?贺白问。
他也不说清楚是曲铭心的脸还是这次的案子,只是略带担心的这样问。而曲铭心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话。
贺白看着他有点肿的侧脸,看着他深沉的目光,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没事肯定不止于,影响太大,接下来他们会辛苦一阵。可真要说这是什么灭顶的大事吗,也不至于。
不是曲铭心和罗培风藐视人命,不顾忌恶性时间带来的恶劣影响。
他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单纯因为,他们见过更可怕更恶劣的,让人毫无反抗和处理能力的事情。
所以罗培风就算生气,打了一拳,气也就消了。
而曲铭心虽然生气,更多也是生自己轻敌妄动的气。
这个案子最终结案时,距离发现郑双的尸体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谁都没想到,最开始他们认为最棘手的部分,也就是找到凶手是谁,只花了两天就已经解决,而后续带来的一系列影响和相关案件,才真的让他们每个人都焦头烂额,忙到崩溃。
最终曲铭心也没有公布有关那辆面包车和四个不明身份的幕后凶手的事情,还为调查清楚的事情容易造成恐慌引起骚乱,所以在和罗培风商量后,警情通报和最终的结案卷宗上,都没有再出现背后那些神秘的势力。
张辉平的死讯被控制在很小一部分人中,而知道幕后仍然还有凶手存在的人除了特侦处的人也只有姜植一个。
唐桥用了快一个星期的时间追查那四个人的行踪和身份,最终唯一称得上线索的,也只有那把黑色的冷钢大狗腿。某个外网会员制论坛的角落里曾经有过一篇帖子,提到这把刀似乎和某个神秘的佣兵组织相关,而这个神秘的佣兵组织属于一个更加神秘的集团,至于这个集团是做什么的,负责人是谁,谁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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