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随没管他,继续瞪着眼睛,从段灼的肩胛骨处拔下来一根细小的软刺,吹掉了:“还疼不?”
“好像没感觉了。”
摸着段灼脊椎的时候,段灼忽然往前挺了挺腰,笑了出来:“好痒啊。”
“痒吗?”蒋随的指尖摩擦着他的背部,因为洗过澡的关系,到处摸起来都很滑溜,“我又没挠你。”
“你呼吸凑我太近了,有点痒。”段灼看着他,连脖颈都很不自然地缩着。
蒋随无奈,换了个坐姿,与他保持着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你衣服是放在柜子里还是就放在外边?哪几个人碰过,还想得起来吗?”
段灼眉心蹙着,思索片刻说:“我上场的时候带过去了,下了场洗完澡就直接扔柜子里了,应该没有人碰过。”
更衣间就只有运动员、教练员能进,甚至连体育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不会进来,联想到那些可能性,蒋随心里发毛。
他之前也听同学谈起过类似的事情,有位师哥天赋异禀,高中没毕业就被体校招了过去,成绩斐然,但在全运会的预赛期间,他被人带翻,冰刀割破大动脉,险些命丧冰场。
段灼和当初的那位遭人嫉妒的师哥很像,手长脚长,在游泳这个项目上拥有绝对的优势,而且脑子又灵活,教练稍一点拨,他就能获得许多人训练一年,甚至几年都拿不到的好成绩。
这次预赛一结束,又得到许多领导的赏识,大家都盼着他能在体育圈大展拳脚。
蒋随换位思考,如果自己也是也是游泳队的一员,是那些训练了好几年却没有什么成就的队员,恐怕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总感觉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羡慕是人之常情,但是去嫉妒,去恶意伤害就不对了。
前有火腿肠,后有仙人掌,如果这件事情不好好调查,段灼之后还不一定要遭什么罪。
俩人正热火朝天地分析着有可能的作案时间和地点,贺恂带着队医过来了。
“你给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这些刺给处理掉。”
段灼的手机又卡顿了,抓起蒋随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问队医:“五分钟能搞定吗?我等下还有比赛。”
贺恂说:“比赛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和你们教练打招呼了,换个替补的上场也一样,你反正也是主攻自由泳。”
段灼只好点点头,他想,被替换上去的人,应该是张家延。
学校的队医有点岁数了,戴着副老花眼镜,眯眼盯着段灼的后背,段灼不太自然地回过头说:“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我已经让朋友给看过了。”
队医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两卷胶布,其中一卷递给蒋随,说:“给他把毛刺粘掉。”
胶布的黏性很强,估摸着应该有效果,蒋随试着粘了几下,边观察段灼的表情。
“疼不疼啊?”
“还行。”
而队医那边就没有这么“怜香惜玉”,胶布使劲按在皮肤上,再“唰”地一下扯下来,恨不得把一层皮一起撕下来,所有被他粘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很清晰的红印,胶布上还有段灼手臂上的绒毛。
段灼龇牙忍着疼,没吭声。
望着那被扯变形的皮肤,蒋随忍不住阻拦道:“叔,要不还是我来吧,您这简直在给他脱毛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下不来。”
处理完毛刺,要上酒精消毒,蒋随夹了块棉絮擦拭被胶布撕过的地方。
段灼后背微微弓着,呼吸起伏,胸腹肌肉,蒋随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就想使使坏,夹取一块新的,点在他胸口,被碰到的人惊得往边上躲了躲,朝蒋随瞪着眼,耳廓不知怎么就红了一圈。
下午的比赛又开始了,承重墙没能阻拦观众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段灼重新拿出卫衣套上,去找离更衣间最近的摄像头。
贺恂向工作人员说明了缘由,工作人员很配合地带他们到监控室。
“应该是中午吃饭的这段时间,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蒋随说。
负责监控的安保人员把泡面推远了,一共调出三段监控,摄像头分别位于更衣间外廊的两端和闸机口。
但很遗憾的是,视频里没有见到谁是单独行动的,蒋随还特意倒回去看了有张家延的画面,他进出都跟王野还有其他队友走在一起。
这么多人在场,使坏的可能性很小。
蒋随皱眉,难道真的是冤枉他了?
安保大叔说:“照理更衣间里的每个柜子都配有单独的门锁,他又没钥匙,怎么开的门?要么不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弄的,要么就是你朋友自己在哪里沾到了,一场误会。”
蒋随不死心,搬了把椅子坐下,放慢了画面速度,翻来覆去地看。
三点多的时候,王野也来到了保安室。
在听队医讲述来来龙去脉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蒋随以为他会召集所有队员过来问话,大事化小,让犯错的人给段灼道歉,但是并没有。
王野对安保大叔说:“把时间再拉长,另外有没有其他可以进入更衣间的方式?比如爬窗什么的。”
跳过问话的环节,直接搜证据给人定罪,意味着这件事已经触碰到了王野的底线,根本不给原谅和赎罪的机会。
工作人员摇头说:“那肯定不至于,更衣间没有窗户,只有卫生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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