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滑冰?这是跃进他脑海的第一反应。
不同的竞技项目带给人截然不同的视觉冲击,而这些冲击多多少少也影响了大家对体育运动员的印象。拳击手给人的印象是凶残和野蛮;球类运动员则是身手敏捷;射击类运动员是冷静自制;至于花样滑冰……那肯定是刚柔并存,长相俊美。
太阳落山,走一天路的倦意顷刻间涌上来,他抓了身衣服准备冲个凉。
他前脚刚踏进去,脱掉衣服,后脚舍友就进屋。
其中一个长吁短叹的:“这家菜是不是有点不新鲜,我怎么感觉肚子有点疼,你呢?”
“我没感觉,你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段灼手上的动作顿住,这声音听着略微耳熟,但隔着道厚门,他不是很确定。
“里边有人欸。”先进门的那位拍拍门,“同学你在上厕所吗?”
透过磨砂玻璃,能隐约瞧见一个脑袋抵在门缝,个子不是很高。
“没……”段灼下意识应了声,又把脱一半的内裤提上去。
“那我先进来方便一下。”
还不等段灼反应过来,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三人皆是一愣。
段灼还光着身子,猝不及防地迎上男生的目光——是之前在大道上偶遇的那位。
站在他身后的自然就是浪荡蒋公子。
“兄弟身材很辣啊。”男生的目光短暂掠过段灼的胸口,边说边解裤腰带,“我叫程子遥,君子的子,遥远的遥,你可以叫我橙子。”
段灼只想说你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自我介绍,好歹换个环境,以及,当着你男人面夸别的男人真的合适吗?你男友该吃醋了。
但最终只是“嗯”了一声,他瞥一眼蒋随,对方面色倒是平静,好似浑不在意。
电光石火间,他恍然大悟——这俩人要在他跟前装直男。
蒋随和程子遥一里一外,一前一后地打量他,段灼感觉自己像猴子,被盯得喉间发紧,赶忙回身去捞衣服。
他侧身走出去,蒋随的目光追随着他,自上而下,由正到反看了遍,嘴角弯了弯:“又见面了,看来咱俩很有缘啊小朋友,”
洗手间的门还没关上,段灼生怕被人当成狐狸精,一下弹开老远,离蒋随远远的,压着嗓子:“说多少遍了,叫我小段就行。”
蒋随又没当回事儿:“早上没上车,现在后悔了吧?”
段灼是后悔,后悔极了,但他后悔的是老师问他选哪个的时候,他为什么要选同级生?
一间寝室两个gay,一个还不是什么好鸟,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他不可抑制地想,蒋随把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带到学校来了,是不是要和程子遥一起享用呢?何时何地以何种姿势?
万一趁他不在,在洗手台,在他书桌,床上……做那颠鸾倒凤的事情。
他头皮发麻!
“我想点杯饮料,你有什么想喝的吗?我请你。”蒋随靠在桌沿上,边选边问。
“不了。”段灼说完就跑,像开启了月光宝盒的至尊宝,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沿原路飞奔向综合楼。
弯弯绕绕,将近两公里路,他跑得大汗淋漓,衣服湿透,终于抵达摊位。
“老师!”他单手撑住桌沿,呵嗤呵嗤喘着粗气,脸颊的汗水不住往下滚。
老师被他吓一跳,赶紧递上纸巾:“怎么了?”
段灼面红耳热,随手擦了把汗,喘息道:“我可不可以、申请换个房间?”
“为什么啊?”
段灼换了两口气,稍稍缓过点劲,至于为什么,他总不能说,我不想和两个gay一起住,担心被辣到眼睛吧。
他抹着脖子里的汗水,委婉道:“我还是想选同专业的,我可以申请和学长一起住吗?”
老师虽然年轻,但也有几年教学经验,立刻联想到什么,问:“是和新同学相处得不融洽吗?”
段灼摇摇头:“我觉得同专业共同语言多一些。”
老师面色沉了几分:“你当学校是婚姻介绍所啊,还共同语言,你这是选舍友还是讨老婆?更何况你才待了多久,一个小时有没有?你怎么就知道你们没共同语言?要大家都像你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学校还怎么管理?”
段灼没话讲。
这会儿刚好是饭点,边上有人喊吃饭,老师起身拍拍他肩胛,语重心长:“总之你们先处着看,有什么事情多沟通,要学会相互理解,相互谦让,实在不行再找辅导员,好不好?”
这语气简直像做媒。
仅剩的那点希望落了空,段灼苦着脸走出大楼。
夜色挟着凉爽的微风降临,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段灼在便利店买了份便当,带回寝室。
还是他们三个人,蒋随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看体育比赛,这几天刚好是奥运会举办的日子,程子遥紧挨着他,身体歪斜,整个脑袋几乎都要搭在蒋随肩上,你侬我侬,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
果不其然,男同的气息,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其他地方冒出来,根本藏不住。
段灼只得装不在意,绕过他们,走到自己书桌前。
“上哪儿去了啊?”蒋随问。
段灼答:“综合楼。”
蒋随:“跑着去的啊?”
“嗯。”
“早说啊,”蒋随回头,目光追随着他,“我自行车都买好了,就在楼下停着,可以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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