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酒会场合,凌安只是和李烈澳碰个面寒暄几句,后者和他的经纪人正向凌安介绍朋友,凌安不着痕迹地观察李烈澳,几乎零瑕疵的一张年轻面孔。
星辰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在捧人上很讲究,想进星辰也不容易。
前天他们开会的内容就是研究这张脸未来五年的商业价值几何、值不值得签下。
“凌,你也在这里。”霍尔斯向他走来,看起来很高兴。
因为霍尔斯,投向这儿的目光更多了,霍尔斯不仅是EMT中华区总裁,据说与创始人和总部高层们都私交匪浅,身家十位数且性格热情随和的金融圈高层不多见,无论在哪儿都颇受欢迎。
他是高兴见到自己还是旁边的李烈澳,凌安无法确定,与他聊了几句,霍尔斯难得没把主意打在男明星上,反而兴致勃勃打算向凌安介绍自己的朋友。
“你是苏摩的上司,温斯顿是我的上司,你们应该认识。”
霍尔斯解释他的逻辑。
凌安曾耳闻达戈贝托?温斯顿的故事,发家史里最出名的一次是做空了曾经的合作伙伴,将一个知名的投行吞了,手段极黑,恐怕陈兰心听了都得夸他是个好苗子。
温斯顿半年前自称因并购案风波引咎辞职,将公司交给另一个创始人,他自己却仍然活跃在商界,如今又若无其事回EMT了,尽显邪恶大资本家的嘴脸。
林氏与EMT中华区有一些往来,不久后的选秀节目就是和EMT投资合作,有必要见一面对其吹捧一番。
霍尔斯领着他来到露台附近,远远地他先见到了一位熟人,岳伦,正和一个中年人说话。
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几位精英模样的白人,有的也是熟面孔。
视线穿过百合玫瑰露水,忽然对上了另一角,露台窗门边沙发上的男人。
两人视线相撞,都在对方眼中见到自己的意外。
“好久不见。”男人起身朝他走来时,身边几个谈话的高管也齐齐看向了凌安,后者他们认识,娱乐公司年轻高管,私生子,背靠林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凌安难得见严汝霏穿正装,以往总是对他在画室里外的文艺形象印象深刻,靛色浓郁的西服妥帖地勾勒他的身体,后者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礼节性地与他拥抱。
原本这个西方礼仪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以他们的关系做出来就十足暧昧,凌安被他结实的手臂环抱,后腰也被男人的手抚过,一触即分。
“确实很久不见,温斯顿。”
他顺着严汝霏的话说下去。
霍尔斯惊讶:“原来你们早就结识了。”
男人搂着凌安,微笑。
“我和凌先生认识很久。”
凌安在他神色里见到了不掩的笑意。
现在仔细回想一些细节,倒是能迟缓地找到端倪,比如严汝霏出行衣着都像是出身显赫,他原本以为严这个姓氏应是来自海外的华人严家,所以才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交际圈里,先前却无人认识他。
所以辞职半年是为了搞绘画创作找灵感咯?
不过,严汝霏是什么来历,他其实不关心。
岳伦提前离开了派对,凌安与他下了楼。在电梯里,岳伦对他说:“刚才,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问,你我是什么人,为何与温斯顿私交甚笃。他们想在你身上找到除林氏之外的隐藏价值。
奇怪,就因为地位差异吗,我读美院时结识他的,那会儿他白天在华尔街创业,晚上当无名画家,我毕不了业,我们都有灰暗的前途。”
凌安听闻过一些传闻,EMT的创始人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不是空穴来风。
“你认为我是什么人?”凌安忽然问。
“严汝霏的朋友,不是吗?”
他开玩笑:“我什么也不是。”
凌安联系了自己助理,打算回去了,他原本也只是来见见李烈澳。
外面起风了,他进入会所一楼的休息室,迎面见到李烈澳,正对着手机说话。
李烈澳立刻起身,抬眼笑:“凌先生,好巧。”
休息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凌安没有需要和他私下聊的,朝他点头,原路折返到了门口,却被叫住了。
“凌先生是单身吗?”
凌安侧身回头看他。
一张将在荧幕上大受欢迎的脸。
不像,毫无感觉。
李烈澳往前走了半步,眉眼有些未褪的青涩,爱慕和紧张而形成的气息仿佛笼罩了他。
“我从半年前在酒会遇到你,就……”李烈澳缓缓说。
他说:“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抱歉。”
李烈澳的话顿住了。
凌安的冷淡眼神仿佛刀割,从他心上划过。
凌安穿过走廊,恰好遇上来接他的助理,以及徐梦。
徐梦穿得十分正经,额发往后梳起,架上金丝眼镜,仿佛一个斯文败类。
他走在凌安身旁,歪头,说:“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
“没有。”
“真的?”
凌安拉开车门,不咸不淡回道:“嗯,真的。”
徐梦目送他的车远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退。
他抬头,楼上派对依然灯红酒绿。
“温斯顿,你认识凌安?”一个华裔高层问他,“他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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