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回头眺望远处,去世的人是谁?温景安的秘书?之前那个小刘?
戴着眼镜,斯斯文文。说话缓慢温和,很好脾气的样子。
那天车祸,温景安朝她伸出手,她以为温景安要拉人,最后温景安让她捡起地上沾血的工作证,上面写着刘景。
楚瑶握着钥匙遥遥看过去,雾霾深沉,天被遮的严严实实。如果车祸是人为,那刘景确实是替温景安死。
刚刚温景安站在阴霾下,血色鲜艳淌在肃白肌肤上,他那双深邃的眼微微垂落,睫毛浓密拓下阴影。竟有种艳色,他的皮相是真的好,可惜生在这样的人身上。
楚瑶朝遥远的山上鞠躬。
转身拉开车门坐上车,心情久久不能平缓,在那些人眼里,为了钱是可以牺牲别人的命。
人命贱如草芥。
温家那些人是,楚云海也是。
楚瑶咬着烟靠在车窗上,打火机发出声响,蓝色火苗一跃而起。幽幽卷上香烟,白色细长的烟燃烧起来,清淡的薄荷混着烟草味。袅袅的荡在空气之中,打火机火焰灭了下去,楚瑶把打火机撂到前排。
降下车窗,猝不及防跟温景安对上视线。
温景安一身黑色,迈着长腿往这边走。他身材修长,冷的像一把出鞘的剑,楚瑶眯了下眼睛,把手放回去关上了车窗。
妖妖娆娆的一眼。
温景安停住脚步,目光落到她纤细皙白手指上的烟,细细的一支女士烟,就那么夹在她的手指上。
他喉结微动,直直看着楚瑶。
楚瑶会抽烟?
他们真的认识过吗?
“温总?”
温景安迈开长腿大步走向楚瑶,在银色布加迪启动之前走到车前,挡住去路。楚瑶降下车窗,抬起眼皮,“温总,你这是山穷水尽了?需要碰瓷?”
楚瑶靠在座位上,她没有化妆。有一点冷艳,光太明亮,她漂亮的五官清晰分明。浓密纤长的睫毛都分明,那双眼是全然的冷漠。
他们只是陌生人。
漫长的沉默,温景安蹙了下眉,退后一步单手抄兜又恢复之前的冷漠,抬起清冷精致的下巴,总算是找到一句能说出口的话,“楚瑶。”
楚瑶按灭烟,抽湿巾细致的擦着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握着方向盘发动引擎,眼睛盯着温景安。布加迪猛的后退。速度飞快,温景安见识过楚瑶开车,狂妄不讲道理。
楚瑶一把方向,银色布加迪漂亮的原地掉头,扬起灰尘,飞驰而去。
“太太这个调头甩尾。”沈秘书在旁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眼睛都看直了,由衷道,“真酷。”
沈秘书自从知道楚瑶就是楚心后,崇敬之心犹如吃了激素,疯狂生长。之前程又贞的粉丝攻击楚心又丑又老,还造谣楚心贫穷想红恶意碰瓷。
我们大大把你脸打肿哦。
楚瑶又美又飒,还会写书。开车还这么棒,到底是什么神仙太太。
沈秘书就是楚心的头号脑残粉。
“酷?”温景安缓缓转头,嗓音浸在寒冰里,凉飕飕的。薄唇轻启,放着毒箭,“需要把你送到那样的车里体验一次吗?”
沈秘书后颈麻了下,站直摇头。
“死神也很酷,看守所更酷,车祸现场也非常具有特色,需要体验吗?”温景安转身往自己的车前走,玉白俊美一张脸冷的凝冰。
刚刚世界一片混乱,他回头就那么看到了楚瑶。生机勃勃站在那里,突然就生出了妄想。
他有种冲动,不想待在这地狱中了。
权利钱财下白骨累累,他孤身厮杀,不知道哪一天会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温景安上车系上安全带,沈秘书把药箱递给他。
温景安拿酒精消毒,一遍遍擦手纸,粘稠的血腥味似乎还在。他擦了三遍,又擦脖子上的抓痕。
酒精沁入伤口,火辣辣的疼。
沈秘书回头看到温景安敞着黑色衬衣的领口,面无表情□□伤口。他皮肤白,伤的特别狰狞。
“阿姨是情绪上来,她也是可怜人,这个年纪失去孩子。温总,你别怪她。”沈秘书是软心肠的,温景安惨,刘家更惨。
“去市局。”
“温总,你不回去休息?”温景安一天一夜没睡,眼下阴影明显。
“把我放到市局,你回家吧。”温景安擦了几遍伤口,喷药,又开始擦手,他仿佛跟手过不去了。
神经质的一遍遍擦手,车厢内弥漫着医用酒精味。
车开了出去,沈秘书翻看着温景安的行程,见缝插针看八卦。
热搜第一长歌吟。
“温总,长歌吟挪到了五月一号开机。”
温景安抬了下眼,“什么东西?”
他想换个会说完整话的秘书。
“长歌吟,就是程又贞的书改编的电视剧名。原本是四月一号开机,因为楚——太太在网上维权抄袭,声势浩大。他们就决定避锋芒,选择五月开机。”
又跟楚瑶有关系,哪里都是楚瑶。
离婚以后,他的世界满是楚瑶。
“把话说完。”
“我们不管吗?”沈秘书转过头来,眼中泛着光,“长歌吟男一号是景文传媒力捧的周逸然,女一号是当红小花白珠儿,这剧播出肯定爆。”
温景安一双冷漠的眼毫无波澜,他把最后一块湿纸巾扔进垃圾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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