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那么好的家庭,完全可以活在世界上最干净、美好的地方,做她的小公主。
一时间,有种久违的自我厌弃感涌上了洛飞阳心头。
“洛飞阳……洛……”床上的女孩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洛飞阳握住对方的手,嗓音低哑,“我在。”
“别走,别离开,世界上有那么多……那么多你还没见过的美景……你不能走……”鱼知意又被魇在了前世洛飞阳自杀的噩梦里,她拼命挽留,可对方还是如同蝴蝶一般飞走了。
因为还在睡梦中,女孩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弱,好多都是气声,洛飞阳只隐约听清了几句让他别离开的话。这些话如同黑夜里的微光,穿破了自我厌弃的阴翳,触及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他抓紧女孩的手,十指紧扣,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我陪在你身边。”
正在打电话的安晨回头见两人这样子,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都说旁观者清,在她眼里,这两人哪像离得开对方的样子?谁缺了谁,都仿佛离了枝的藤蔓,很快便会枯萎。只不过,这两人都在戴着枷锁拥抱对方,明明那么想靠近,却又将自己锁在一个安全范围内,这又是何苦呢?
“出发去机场吧,等我们到机场,鱼家私人飞机应该到了,医生也在上面。”安晨不得不出声打破眼前的温情。
洛飞阳:“谢谢。”
安晨笑了,“跟我说什么谢呀,小鱼儿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还得谢谢你把她从那里带出来呢,不然今晚有得折腾了。”
洛飞阳视线扫过女孩手腕被人抓出来的红痕,那印子极深,女孩又白,显得触目惊心。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沉,眼底闪过了一道戾气。
安晨默默在心里为窦浩捏了把汗,眼前这人的占有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知那位胆大包天动了他的珍宝的艺人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人的怒火。
洛飞阳一言不发地带上了帽子口罩,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鱼知意身上,用兜帽将女孩的小半张脸遮住,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安晨看着他给鱼知意穿鞋,心底第一次认可了这个令自家闺蜜着迷的男人。
到了机场,他们从特殊通道进了登机口,安晨看着不远处那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心道:“完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要鱼家的管家叔叔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鱼总,没想到对方还是阳奉阴违了。
老管家爱莫能助地冲她摊了摊手,“安小姐,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鱼总就在我旁边。”
得,感情她们这是自投罗网了。
安晨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洛飞阳,又看了看明显十分生气的鱼总。
鱼自明这张脸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整个华国就没有不认识这张“国民爸爸”脸的,哦不对,自从鱼知意的身份曝光以后,“国民爸爸”变成了“国民岳父”。
洛飞阳嗓子紧了紧,“您好。”
鱼自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向他伸出了手。
洛飞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终于将女孩交给了她的父亲。
鱼自明接过女儿,见鱼知意的手还抓着洛飞阳的袖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粗硬地扯开了女儿的手,转身便走,从始至终没有跟洛飞阳说过一句话。
洛飞阳站在原地,双拳攥得死死的。
安晨连忙安慰道:“鱼总不是在生你的气,他就是迁怒,今晚做这件事的那两个人谁都跑不了,你看着吧。”
飞机上,私人医生给鱼知意吊上了水。
老管家看着忙前忙后的医生,不由得为大小姐的未来忧心,他知道大小姐喜欢那个叫洛飞阳的明星,可是第一次见家长就弄成这样,鱼总能同意这两人在一起吗?
想到这,管家不由得试探道:“鱼总,您觉得之前那个男生怎么样?”
“哼,藏头露尾的小子。”
鱼自明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晚这事儿,洛飞阳帮了他女儿,论理他鱼家还应该向对方道谢。不过他见那小子极不磊落,出门脸上就露出一双眼睛,只这一点,给鱼自明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极差。
“我女儿如果要谈恋爱,就要大大方方、正大光明地谈,被人藏着掖着算是怎么回事?我鱼家是什么拿不出手的小门小户吗?难道还配不上他?”
老管家知道了,鱼总这是不满洛飞阳的职业,只能劝道:“当明星的,总是要顾忌一些的,被人拍到对大小姐也不好。”
“还没在一起就这么多顾虑,真要在一起了还得了?我看那小子是个心思重的,知意喜欢他会很辛苦。”鱼自明说罢便阖眼休息了,不愿多谈。
老管家叹了口气,觉得鱼总说的也不无道理。大小姐近来这么折腾,不就是因为那小子吗,到底是年轻啊,再伤再累都不觉得苦,可为人父母的看到了,总会心疼。
……
鱼知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血红的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为墙上知名艺术家笔下的油画镀上了一层金红的色彩。她立即反应过来,这里是鱼宅,不是她那个小公寓。
身上穿的是长及小腿的白色复古绵绸睡衣,下摆缀满繁复的蕾丝花边,白色暗纹走线,雅致好看。室内的花瓶里插着刚采摘下来的鲜花,香气不疏离也不媚俗,环境舒适得让人困倦。
“还是家里好啊。”鱼知意感叹了一句,默默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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